“昨晚襲擊我們的家夥,送去醫院救治,原本已經恢複清醒。剛才醫院那邊打來電話,說他跳樓身亡了。”
顧清瓷挂掉電話,覺得這個借口無比可笑。
顧清釉輕嗤:“那人有強烈的求生欲,根本就不想死,而且雙腿嚴重受傷,怎麼跳樓?分明就是被滅口。”
顧清瓷問:“會是蒙洛嗎?”
顧清釉:“不能排除嫌疑,其實不管他如何做,我們都會去聖格雷爾。”
電話再度響起,顧清瓷看着備注,摁了公放。
蒙洛在另一頭語氣熱絡:“顧總,您下午有空嗎?實驗室和廠房這邊都安排妥當。”
顧清釉:“随時可以。”
蒙洛:“那我過去接您。”
顧清瓷的皮鞋加上紅色爆炸頭,讓他看起來比顧清釉更加高大壯碩。
蒙洛從車裡出來的時候愣住,“這位是……”
顧清釉笑眯眯道:“我的保镖。”
蒙洛表示理解,他的老闆也随身跟着保镖。隻是保镖們通常行事作風低調,盡量混在人群中,像顧總旁邊這位……
站在酒店門口,已經惹得不少人側面。
顧清瓷推了一下墨鏡,使勁咳嗽兩聲,聚集的目光立刻散開。
蒙洛坐上副駕,示意司機啟動汽車。
從酒店到目的地還有段距離,蒙洛正準備找話聊,顧清釉慢悠悠開口了。
“昨天那人死了。”
蒙洛驚訝,表情不像裝的:“不是沒傷到要害……”
顧清釉翹起二郎腿,一隻胳膊搭在車窗上,彎如銀月的眼睛掃了眼後視鏡,跟蒙洛對上眼。
“誰知道呢,醫院說是跳樓自殺的,可能兩條腿斷了不願意殘廢活着。”
蒙洛哀傷地感歎:“好慘……其實隻要人還活着,就有無限可能,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但我們也不是他,不知道他的真實感受,所以也不能随意去批判……”
蒙洛絮絮叨叨,顧清釉望向窗外,随意敷衍着。
車漸漸遠離市中心,逼仄的高樓大廈被低矮的建築取代。
從裡面出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為首的家夥兩鬓灰白,書卷氣和官味巧妙融合成獨特氣質。
蒙洛介紹:“這位是聖格雷爾的技術總監,同時也是我們整個集團首席科學家,喬達教授。”
顧清釉伸出手:“您好。”
喬達引着顧清釉往樓裡走,刷開門禁,“這邊是聖格雷爾目前最重要的研發實驗室,集團核心産品皆是出自此處……”
顧清釉沒有任何興趣,隻想找到失蹤的人魚,但他得演得像模像樣才能真正打入敵人内部。
他請教了幾個問題,說是讀完聖格雷爾科研團隊論文後發現的,讓喬達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顧清瓷默不作聲,跟在哥哥身後。
介紹完一圈,喬達自信滿滿:“如您所見,我們完全有實力沖擊更高難度的課題,現在缺的就是原料……如果顧總願意跟我們合作,後續商業化……”
顧清瓷笑着裝傻:“你們不是有人魚嗎,怎麼能說缺原料呢?”
喬達圓圓的肚子快把白大褂撐破,他攏衣服的姿勢像極了摸肚皮的企鵝。
“銀尾人魚本身數量稀少,血脈也更加純淨,顧總手裡那條人魚研究價值更高。”
顧清瓷輕嗤,在墨鏡後面翻個白眼。
據他所知,人魚隻有顔色不同,血脈沒有任何差别。
顧清釉:“先帶我去看過你們抓到的人魚再說。”
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架勢。
在走廊盡頭還有扇門,不僅要門禁卡,還安裝有掌紋和虹膜驗證。
門開啟後,是條通往地下的樓梯,陰暗潮濕,溫度低了幾度。
樓梯間的白熾燈光線慘白,直楞楞刺過來,有些晃眼。
蒙洛的視線還不太習慣,伸手扶了旁邊金屬扶手,隻覺得冰冷如蛇,寒氣順着手爬上胳膊,竄到後腦勺。
蒙洛打了個激靈,慌忙把手縮回,在光亮的扶手留下幾枚清晰的指紋。
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來。
他知道團隊有人魚,但具體關在何處,是喬達教授跟“那位”的秘密。
而現在這個秘密他已知曉,也就意味着人魚即将被轉移。
樓梯很長,蜿蜒沒有盡頭似的,越往下走越壓抑。
停在厚重的金屬門前,又是門禁。
門的隔音極好,打開之後才聽到清晰的水流聲。
人魚們關在棺材似的立體玻璃魚缸中,空間狹小,隻能夠轉身。
身上全都傷痕累累,魚鱗失去光澤,皮膚蒼白可怖,毫無生氣,如果不是訪客到來時他們的眼睛有轉動,幾乎讓人以為裡面是漂亮标本。
可顧清釉和顧清瓷明白,如此關着,也和死去差不多。
喬達解釋:“這種魚缸具有極強的過濾功能,方便後續轉運。我可沒有虐待,那些傷全是他們試圖撞破鋼化玻璃搞出來的,沒想到人魚也喜歡跳缸……他們可兇着呢,分缸的時候把研究員的十根手指頭都咬掉了,還有個管門禁的家夥差點被咬死。”
顧清釉上前湊近雄性藍尾人魚。
這條人魚很年輕,冰藍色水藻般的頭發順着水流湧動,美麗卻毫無陰柔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