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是我的監護人。”你理所當然地說,“太宰先生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是這樣嗎?”太宰不置可否,“我回頭另找個地方給你住。”
“這裡就很好。”你搖頭,“難道太宰先生是想把我趕出家門嗎?”
“唉呀,不要賣可憐喔?我在Mafia,給你找的地方也屬于Mafia,這還稱不上趕出家門。”太宰站起身,換了衣服,取來外套披上,“Mafia裡的掃地出門,意思是死亡,明白嗎?朔君,既然你跟着我加入了Mafia,那就隻有死才能離開了。”
他在偷換概念,你說的家是某種能夠帶給人支撐的歸宿,而他悄悄把含義轉變為了歸屬的組織,即Mafia。
這種含義即使不細想也很荒唐,畢竟按照這種意思,把Mafia們拉進同一個群聊裡,群聊的名字會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他看了看此刻的時間,“你回來之前,一直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裡待着?”
你沒有直接回答,“他的據點被人炸了,然後我和他就都轉移了地方。”
你說的很模糊,仿佛你是與費奧多爾一起離開的,實際上并非如此。
“炸他據點的人應當被頒發獎章。”太宰若有所思。
“什麼獎?”
“和/平獎。”太宰想了想,“或者拯救人類獎。”
完全沒覺得給炸掉他人的住所的危險分子頒發和/平獎有什麼不對。
“是不是太高級了?”你和他一起想,“費奧多爾先生沒怎麼受傷呢。”
“真可惜。”太宰歎了口氣,“那就沒有獎章了,但至少值得收到政府的感謝信。”
你也想跟着歎口氣,然後變成打了個哈欠——你的這副身體現在非常需要睡眠。
太宰注意到了你的困倦,“朔君先休息吧?睡醒了我有事要交給你。”
他朝門外走,顯然是不準備繼續睡覺了。
“太宰先生怎麼不問費奧多爾先生找我有什麼事?”你叫住他。
他停住了腳步,詫異地回頭,“朔君要告訴我嗎?”
太宰治應該想到了費奧多爾找你有事,但沒想到你會主動把事情告訴他。
“重要的事當然要找監護人商量。”你點了點頭。
你和格哈德安保服務做交易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太宰盯着你看了好一會兒,微微一笑,“他是想讓你在我身邊當他的探子,還是想讓你從我這邊取到什麼東西?”
“費奧多爾先生說,他也遺忘了三天的記憶,但是你可能知道他遺忘了什麼,讓我從你這邊打聽。”你毫不猶豫地把費奧多爾的請求告訴了太宰。
“原來如此……我不會告訴他的。朔君也不必去編造謊言,即使他遺失了記憶,也會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貿然相信你的話。直言打聽不到,或者‘太宰先生告訴我,他也不知道’就好。”太宰眯了眯眼,“他還和你說了什麼?”
你想了想,“花盆的保養方法。”
太宰:“?”
“費奧多爾先生送了我一隻寵物,叫諾亞!是隻可愛的花盆。”你認真道。
明明是你抱着花盆不撒手,費奧多爾才無奈答應的。
“哦……哦,這樣啊。”太宰臉上浮現出“完全明白了”的神色,彼此之間可以說是毫不相幹的詞語一個個地往外蹦,“一隻……花盆。寵物?對吧。”
他理解與接受事物的速度超越了橫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我把諾亞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它真的很可愛。”
是的,你甚至特意為花盆打開了燈。你自己進門走路都不開燈的。
“要為你的花盆寵物定制小裙子或者小西裝試試嗎?”太宰停頓了一會兒,随後問道。
……他的适應能力已經超越人類,達到非人的地步了,不愧是Mafia的首領。
“當然要。諾亞會喜歡的。”你笑道。
也就這樣的監護人能理解你的思維,換了别人,想必會連夜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陀思妥耶夫斯基有告訴你别的嗎?”太宰輕輕地點點頭,安靜了片刻,忽然問,“他會讓你幫他做事,一定也是告訴了你一些東西作為交換吧?”
“是指什麼?”
“關于你以前的身份,二葉亭徹。”太宰說。
“據說是軍警犯罪對策科的顧問。”你還記得費奧多爾将其簡稱為犯罪顧問。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太宰注視着你,眼神莫名,“二葉亭徹和我以前是敵人。二葉亭君一直在收集我親自動手犯罪的罪證,算計過我很多次,但真正意義上成功了的,隻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