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趁機多讨點甜頭,他更希望能在這段走向尚不明朗的關系裡保護好郁黎,不讓他有任何重蹈自己覆轍的可能。
“我能走穩。”
“是嗎?”郁黎松開手指,手掌卻依舊虛虛地貼在靳一笛手臂内側,“那你很棒棒哦。”
這人現在和幼兒園中班小朋友沒差,極有可能是在逞強,所以他既不能獨斷也不能輕信,得耐心地哄着,照顧着。
聽着郁黎可愛的語氣,靳一笛沒忍住,把頭扭到一邊,極力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
經濟學院的碩博住在同一棟公寓樓,隻不過博士在高樓層,享受單人間。
靳一笛的寝室布置簡約,幹淨整潔,郁黎把人扶到床邊,找到水杯,接了熱水,連同藥片一起遞到人面前。
“你是要洗澡的吧?”他問。
靳一笛仰頭吞掉藥片,不知怎麼突然卡殼,像是突然被斷電的機器,愣愣地望着他。
“怎麼了?不想洗澡?”郁黎揣測這人的意思,“不洗也行,你睡衣在哪?”
“你呢?”靳一笛沒頭沒尾地問。
“我今晚看着你。”郁黎一時間沒理解,“她們說照顧喝完酒的人不能大意,尤其是夜裡,得守着。”
“不是。”靳一笛的眼神錯開一瞬,緊接着重新看向他,“你在哪洗澡?”
诶?郁黎愣住。
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回寝室?”郁黎向靳一笛征求意見,“你先躺好,然後我再走,很快就回來。”
“會回來?”靳一笛問他,随後又捂着上腹補充,“難受。”
“會。”郁黎豎起三根手指發誓,“一刻鐘内,你肯定能看到我。”
聽到他這樣說,靳一笛撐着床沿站起來,從衣櫃裡摸出睡衣:“我去洗澡。”
郁黎覺得自己這輩子的碎嘴和操心都要用在今晚,跟在靳一笛身後,一路護送他到洗手間:“水溫别太熱,動作慢點别滑到。”
“嗯。”靳一笛瞄着把門關到一半,因為不放心而盯他的人,頗為心機地掀起衣擺。
勁瘦的腰肢露了出來,郁黎瞬間縮回腦袋,砰地關上門。
外面的腳步逐漸遠去,靳一笛打開花灑,眼底僞裝出的最後一絲醉意也徹底散開。
滾燙的水流從頭頂沖刷而下,順着肩頭手臂流過每一寸皮膚,殘留的熱度一如郁黎觸碰時勾起的燥意。
想到郁黎向來守時,他煩躁地捋了把頭發,降低水溫,澆滅已然升起的欲望。
郁黎穿着睡衣回來時,靳一笛已經在床上閉着眼躺好。
他關掉頂燈,隻留下書桌上的台燈,輕輕把轉椅拉到床邊,準備用平闆畫畫來消磨時間。
大概是聽到動靜,靳一笛睜開眼,往床的内側挪了挪:“你也躺。”
“不用。”郁黎調暗平闆亮度,在腦子裡琢磨這次給Wind産出什麼題材,“我躺下該睡着了,還怎麼照顧你?”
郁黎回答的重點竟然不是拒絕和自己同床共枕。靳一笛暗喜,臉上卻愈發委屈。
他故意掀自己的傷疤:“你也介意我,不願意和我有接觸?”
說完,他轉身面向牆壁,故意制造出不小的聲音,然後佝偻起身子,一副被惡霸欺負的可憐模樣。
你可太卑鄙了,靳一笛。他在心裡暗罵自己。
但沒辦法,在郁黎的吸引力面前,他實在無法做聖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郁黎幹巴巴的解釋從身後傳來。
靳一笛不吭聲,吸了吸鼻子,把腦袋窩到靠近胸口的方向。
幾秒過後,随着窸窸窣窣的聲響,靳一笛敏銳地感覺到被子被掀開一角,身下的床墊微微顫動。
淡淡的蒼蘭香鑽進鼻腔,靳一笛喉結不受控制地顫動,轉過身來,和郁黎保持一拳遠的距離。
相比起大膽挖坑的人,郁黎更加拘束,貼着床沿平躺,眼睛盯着天花闆。
旁邊的人格外躁動,也許是酒後的正常反應,郁黎繃着身子,挪了挪被靳一笛膝蓋碰到的那條腿。
他的位置本就靠外,這樣一動便失去平衡,半邊身子懸空,下一秒便要和地闆來個實打實的碰撞。
然而想象中的糟糕情況并未發生,有力的手臂迅速攬住他的後腰,帶着他翻了個身,重新回到安全範圍。
在慣性作用下,郁黎滾到靳一笛懷裡,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涼氣,不禁皺眉:“你洗的是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