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淵的腳步……
秦淵……
秦淵!!!!!
許落望渾身緊繃起來,他撐起身體循望可以躲避的地方,外面是雨,可他身上有血!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不能再想,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阻止上校進來!
“許落望。”
秦淵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許落望像是被扼住了脖頸一樣不敢呼吸。他帶着鮮血一把抓住門把手,身體靠在門上不讓秦淵進來。
他心抖如篩,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秦淵站在門外,他的手緩緩擡了起來,“開門。”
秦淵的聲音帶着一點水汽浸透過的低啞,尾意隐隐帶着怒氣,他的兩個字摻着雪水般冰冷。
許落望的眼角淚痕未幹,他把一切動作都放到了最小。開門之後呢?他會發現滿地的血液,會發現他是異種!他會像研究所的人類一樣想要殺死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吐出,他要把自己的聲音努力變得平緩,“有事嗎?上校。”
秦淵的臉隐在了黑暗處,他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聽到許落望的回道後,他的目光微晃,繼而道:“你有東西落在外面了。”
”什麼?”許落望手抖的厲害,說話也跟着顫了起來。
他努力的想了想,他好像沒有任何東西。
上校騙他!
秦淵:“身份證。”
“??”許落望沉默了一會兒,手臂上的溫熱還在不斷低落在腿上,他感受着。人類是個思想複雜的動物,他們會欺騙,會編織各種謊言來獲得别人的信任。
許落望從來不是一個笨蛋,就算門外的人是秦淵,他也不會因為他而變成一個笨蛋!死亡谷教會他的是生存躲避!人類基地給他的隻有強大的精神世界,他不敢松懈!
秦淵在騙他。
許落望:“什麼身份證?那是什麼東西。”
秦淵沉目看着門把手,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空寂的環境裡,許落望的心髒被不斷提緊,人在裝傻的時候聲音會弱。
“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
秦淵:“許落望。”
“……”許落望握門把的手更加用力,他希望自己是個善良的人類,異種的身份像是一道枷鎖讓他隻會離秦淵越來越遠。
他不能不承認這個名字,他說:“我沒有家,上校。”
許落望:“我不知道什麼身份證,什麼名字?那是你給我的,我很喜歡,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寫。”
許落望:“天黑了,上校請回吧。”
秦淵握住門把手,說:“你認識這張身份證。”
許落望:“……”
許落望:“什麼?”
秦淵擡眸看不到裡面的人,他似有肯定,“崽崽。”
“!!!!!!”
許落望死死抓緊門把手,身體因為力氣得全部輸出而撞在門上。
秦淵有賭的成分,白獅是異種隻有他知道。
許落望被吓得反應激烈,他恨死現在的自己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秦淵。
許落望:“是。”
秦淵:“開門。”
“不行!”門把手被大力轉動,許落望跪起來死命扣着不讓開,他有些害怕,聲音帶着破碎,“我,我,我沒穿衣服!”
“……”秦淵凝眉充耳未聞,冷聲命令道:“開門。”
“你!你不是說過了身份證嗎?”許落望急迫出聲,“我沒有。”
秦淵冷了臉,恍惚間,許落望那張病态的臉出現在門内。
“開門。”他的聲音極為沉定,不同于剛才的威脅,除了有一絲略微的沙啞之外,聽不出任何情緒。
許落望被吓得崩潰,他是個笨蛋,他不喜歡秦淵了!
“不開。”
“我不知道什麼身份證,你弄錯了。”
秦淵:“許落望!”
許落望:“你!”
“你幹嘛要來找我……”
“我好好的,我沒有打擾你,我也沒有侵犯你,你為什麼要兇我?!”
許落望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他重重的跪倒在地,跪在原先初見的地方,頹丕的城牆綠植旺盛,上面有旺盛的生命,鮮血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倔強着不肯開門,冷硬的地闆讓他恐懼不安。秦淵發現他了嗎?鋪天蓋地的痛苦将許落望吞噬進去,他陷在秦淵為他“編織”的空間裡聲嘶力竭,他猛然看向門把手,身邊隻有雨聲……
秦淵的呼吸很近,可他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來一丁點聲音。
時間仿佛被凝固,秦淵并沒有貿然打開許落望的門,他在哭,他的心感到了鈍痛。
秦淵聽他哭,懷疑的滋生被輕輕的化解。他弄哭了一個少年……
“乖,開門。”
他沒有放棄。
雷聲貫徹的房間令許落望頓了一秒,白熱化的眼睛摻雜着斑駁碎色星光,他的白發随風浮動。他将門反鎖了起來,狠狠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外界帶來的聲音,他的情緒崩塌的徹底。
鬣狗的靈魂被完全抹殺,許落望再無力支撐,他看到了狼狽的自己,瘡痍的房間被他搞的一塌糊塗!
許落望的雙膝跪出了傷口,可他毫不在乎!
為什麼胸口這麼難受,雷聲為什麼不停。秦淵永遠都不能知道現在的他有多麼狼狽,許落望捂住自己的雙眼,失聲痛哭,他不禁想要問秦淵,崽崽,一定很重要嗎?
很重要,對嗎?研究所的人問過他,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崽崽……許落望……明明都是一個,而白獅永遠都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