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落望不敢接,急忙伸出雙手在雨中清洗,他太着急,雨傘也掉了。
雨水打在身上還是有點疼的,可許落望隻能先把自己的手洗幹淨,直到搓紅了,他才有機會跟在他身邊。
他的眼睛濕漉漉的被雨水浸透,街邊有汽車鳴笛的聲音,他左右閃躲的視線無處安放,身上單薄的衣服往下滴着水,許落望被淋了個徹底。
秦淵凝視對方的目光格外久,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指揮官嚴格監控。
許落望打了個寒顫,他略微側身看了一眼被風吹跑的雨傘,他不敢向秦淵說話。
秦淵看着他被雨水淋濕,無論是臉色還是行動都沒有一點要給許落望遮擋的意圖。車流裡的傘被輪子碾壓,他的神色變得晦暗,腦子裡回想着昨夜的事。
他真的好過分。
許落望環住自己往前走,上校要去的地方是這個方向,希望自己不會走錯。
秋天的風很刺骨,淋了雨的少年止不住的發抖不曾回頭,道路兩側的樹木為他擋不了多少風雨。
兩個人好像産生了矛盾,秦淵走在許落望二十步之外,他想要從少年身上找出破綻來确定他身上的疑點。
許落望不知道哪裡惹到了這位上校,他走了好久可是都沒有聞到秦淵的氣息。他的心墜入冰窟,他相信,秦淵隻是走的慢,不是要丢下他。
他安慰着自己還在繼續走,腳下的速度很慢,秦淵的味道被雨吞噬了。
許落望不用回頭,他站在另一個路口擡頭看着陰霾的天空,狼狽的他很想哭。但是哭沒有用,秦淵不會回來。
“可惡。”許落望委屈的撇了撇嘴,轉頭就要往回走。
“雨大了,你很餓嗎?”
秦淵堅硬的胸膛撞上來一個少年,許落望錯愕的擡眸,發尖的水珠灌入了眼睛裡,他沒有哭。
秦淵把傘偏向他,說:“先去買衣服。”
“我……”許落望沒有辦法對上校真的生氣,他的右腳往後撤了一步,他要用行動告訴秦淵,他剛剛的行為真的很不好。
許落望低頭分析着上校此刻的愉悅指數,0,憤怒,0,毫無變化的人類。
許落望扣着手心,語氣不好道:“我像是一個傻瓜嗎?”
少年從來不會這樣說話,秦淵的眸子垂下來看着許落望的發頂,如果這樣會促使少年褪去僞裝,他并不介意持續這樣做。
“是。”
“你像一個傻瓜。”
秦淵不加修飾的回答再次澆了一盆冷水下來,許落望氣得呼吸急促,他不要人類虛僞的施舍!
許落望:“青苔你不喜歡嗎?”
許落望對于這個問題有些執着,他們出來隻是為了吃飯,可是他們中間總有無形的問題圍繞着,這種現象他們兩個都沒有辦法做出退讓,許落望如此,秦淵也不例外。
人,總會想法設法确定心中所疑。
“是,我不喜歡。”秦淵始終保持着防控局審問犯人的習慣,即使對方隻是個剛成年的笨蛋,他也不會為此卸下防備。
從一開始許落望的闖入就已經在秦淵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少年要想留在這裡就必須得自排嫌疑。
秦淵無情的目光如刀鋒一樣鋒利,許落望不要他撐傘。
許落望:“它隻是一塊苔衣,它沒有危險。”
“你怎麼知道?”秦淵反問。
許落望看着他的眼睛道:“這裡是商業街,很多人都會來這裡吃飯,對面就是鐵軌,如果青苔有危險,所有人都會死。”
“你很聰明。”秦淵往前走了一步,重新将傘遮住他頭頂的雨。
許落望不要,繼而道:“你不喜歡,可以直接說出來。”
“我不是非你不可。”
“我雖然笨了一點,害怕您,可我依舊是人類,您無權對我施加防控局的壓力。”
這是秦淵第一次聽許落望說這麼多話,而且每一句好像都很合理,“你害怕嗎?”
“是,我害怕。”許落望用同樣的話語回答,眼神沒有躲避。
秦淵前進一步,“你害怕什麼?”
許落望後退:“您是上校。”
“所以呢?”秦淵步步緊逼,身體向前傾斜,彎腰道:“隻是這個?”
許落望身後的車流不是很多,他把手放在秦淵胸前阻止他的行為,皺眉說:“如果這是審訊,我可以不回答你。”
“如果我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