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深情款款，許落望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站在雨中用力把秦淵推開。

“我想，沒有人不怕指揮官。”

十字路口亮起了綠燈，斑馬線的對面陸續有人過來，秦淵沒能從他嘴裡得到想要的答案。

今日過後，他不知道會和許落望是什麼樣的關系，隻是他現在和之前不一樣了，不過他再怎麼變，他依舊很笨。

秦淵擡手摸了摸他的白發，一把将他拉進傘底。

“你想抓我嗎？”許落望心都如篩，一隻手被秦淵緊緊攥住，他想要撥開他的手，可上校力氣很大。

秦淵轉身帶着他走，說：“你衣服濕了。”

許落望：“你是要抓我嗎？”

“你是不是要抓我？”

一路上許落望都在問這個問題，秦淵都沒有給出解釋，漸漸的，他的心已經平靜了，就算他真的要抓他又能怎麼樣呢？他是防控局指揮官，他要守護的是活着的人類，無關異種。

身後的人突然就不說話，秦淵把他帶到了雅私大廈松開手，“你問，我是不是要抓你。”

“沒關系的。”許落望道。

少年頹然的站在他面前，像是一個洩了氣的氣球。“擡頭看。”

聞言，許落望隻做配合的木讷着看周圍，這裡的環境很幹淨，透明的巨型大玻璃，攀升的電梯，還會拐彎？！

許落望有些震驚，這個地方不知道有幾層，碩大的落地屏幕上挂着一張海報，是個英俊的男人，從那裡面透出五彩斑斓的光照射進每道樓層，這裡的人比外界要多！

許落望扭頭看向秦淵，這樣的地方到處都是華麗的，與他相比之外的地方如同垃圾場，他們走過的商業街到處可見蛻變痕迹，唯獨這裡，象征着人類世界之前的繁華。

來自東部的小獅子從來沒有見過，他很驚歎，但同時又痛心起來。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遭遇危機，這座城市該是多麼的紙醉金迷。

秦淵闊步将許落望帶進了商城裡面，刷卡的動作行雲流水，售貨員笑眯眯的過來将許落望帶進換衣間内。

許落望站在換衣間的中央，四周是弧形的圓柱鏡子，閃耀的光線把他照得像一個入侵者，他在這裡格格不入。

售貨員推着一個衣架進來，笑着問：“尊敬的客戶，您喜歡什麼呢？”

“……”

女售貨員從進來開始就這副笑容，這就是人類說的差距嗎？

他知道秦淵是防控局指揮官，是AE聯盟軍的總指揮，可他從沒觀察過秦淵的生活狀況。許落望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在他的腳下形成了一灘水漬。

“請讓我為您挑選。”售貨員看出了少年的不安，她加深了唇邊的笑容，挑了一件流蘇銀光東方紳士。

随着幾聲拍手的動作，商城裡面的光被掐斷，秦淵坐在沙發上用通訊器打着電話，他擡頭往換衣間看了過去。

在黑幕的背景下，兩扇浮金木雕門被拉開，圓柱鏡子折射着一道柔和又耀眼的光芒，在鏡中，少年的背影展現的溫和。

他的白色短直發與漂亮的臉蛋形成鮮明對比，修長的身姿被白西服襯托出來，在高清聚光燈下，每一個細節都表現得淋漓盡緻。

從肩上的銀色流蘇到腳下的運動白鞋，每一處都透露出設計師對美的追求和尊重。

少年融進暮色裡，更像一件藝術品。

西服的胸前有一枚紅珠胸針，少年的眼睛在這一刻具象化，他本就有一雙及其誘人的雙眸，它在裡面扮演無辜單純，一颦一蹙間總令人提心。

秦淵挂斷電話朝他走去，他高于許落望，少年在他跟前更顯得弱小。

他伸手把他額前的碎發撥開露出光潔的額頭，秦淵很滿意。

“喜歡嗎？”秦淵問。

“……”許落望的鼻尖萦繞着男人身上的松木氣息，他終于知道這個味道來自哪裡。

他掀開眼睫拉了一下衣袖，說：“流血了。”

秦淵低下頭看他手腕上的紗布，隐隐有血絲滲出來，“對不起。”

“我想，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嗎？”

“我不會系這根帶子。”許落望指了指腰間的褲帶，隻是随便打了一個結。

“我幫你。”秦淵蹲下身雙手扶住許落望的腰，兩掌之間傳來溫熱的體溫，他并沒有搭配裡衣。

細膩的觸感流竄到每一個指腹，秦淵的手隐藏在西裝裡面，食指輕輕挑起兩根帶子滑過少年的腰封。

“！”許落望一隻手搭在秦淵的肩上，不自覺的捏緊了他肩上的衣服。

秦淵有心逗他，慢條斯理的盯着少年的眼睛，說：“我教你。”

上校把許落望的雙手拿下來纏住腰帶，手指尖的觸碰讓人傾醉，秦淵的風衣落在地上，他認真的教着少年，從穿帶開始，沒有一處遺忘。

許落望在最後炸毛的瞬間退了一步，逃離了秦淵的包圍圈，結巴道：“我，我會了。”

“好吧。”秦淵看着遠離的少年不再接近，這樣的距離就很好，再近，少年隻會更懼他。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來，秦淵在他前面兩隻手揣在褲兜裡，挺拔的背影随着電梯站到最高處。

許落望不明白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是指揮官，那樣的工作很危險。他回頭透過玻璃看着外面燃起的滾滾濃煙，屋脊平緩，荒涼的商業街不遠可卻拉開了人類之間的距離。

當他回頭的時候，秦淵不知什麼時候又折返回來，許落望和他站在一處一同踏上電梯。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秦淵問。

許落望盯着他們的腳尖回道：“夢。”

秦淵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倘若夢一場，你會怎麼選？”

“……”

許落望說：“可他并不會實現，上校。”

“莫雲。”秦淵說。

“什麼？”許落望有點意外側目瞧向秦淵，果然，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靠近的人類。

許落望：“怎麼了？”

秦淵：“什麼關系？”

早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回答過，他還是不信。許落望舉目看前方的旋轉電梯，他有些頭暈，“是朋友。”

秦淵：“怎樣的朋友？”

許落望：“她很好。”

秦淵：“有多好？”

上校真的很莫名其妙，許落望懷疑他有欺騙的嫌疑。

“她是我的第一個朋友。”許落望認真回道。

“是嗎？”秦淵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現在是中午10:51分。

秦淵：“你知道她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