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開莫雲的糾纏緊盯着秦淵,他冷漠的态度傷透人心,他不願意管,在他冷冰冰的眼神裡,他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或許今天,他應該離開。
許落望僵硬着解開腰帶,每個指尖都是上校帶過的痕迹,原來這一切都有迹可循,他覺得自己像個被人掌控的怪物,沒有了自由。
“姐姐。”許落望輕輕叫了一聲。
莫雲迅速擡頭,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她再沒有最初的樣子。許落望一直都很感激她能在困境時幫助他,讓他相信人類的善良。可他總被靈魂牽絆,使他沒有辦法表達自己對莫雲的感謝。現在,秦淵帶來了這個機會,他想,他應該多謝上校。
許落望被衆人觀看如同展台上的玩物,倔強被無情踐踏。犀利的刀鋒割碎了他對上校的期待,一句謝謝難以啟齒。
“!!”
莫雲胡亂擦掉眼淚,快速挪動着身體靠近掀衣服的少年。在她看到傷疤的那一刻,她的嘴唇咬不住淚,粗糙的傷疤摸上去十分瘆人,這樣的疤被縫合過兩次。
她奮力的捶胸哭得出不來聲,刺痛的心髒被深深挖出來施以極刑。莫雲扭頭看向周圍的人,他們都是旁觀者。
弟弟死的時候該有多麼痛苦,如果當時他沒有去防控局做什麼軍官,他就不會枉死,都怪她!
“我該死啊!”
莫雲被壓抑在心底的自責和愧疚像毒液一樣滋生,深入骨髓要人性命!
秦淵幾步過去把少年的衣服穿好,“夠了。”
“不夠。”許落望木讷着發笑,手上動作未停,“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秦淵愣了一下,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處,“許落望!”
少年從來不會拒絕上校的每一次觸碰,然而這一次,他被人類利用,利用他僅有的,唯一的信任。
他推開了秦淵。
許落望完全将自己置身進他們制造的陷阱中,努力配合把衣服褪到肩膀以下,露出手臂上的疤,“這你不信是嗎?”
許落望的嗓音帶着哽咽,他信錯了人。
“他怎麼解釋?”許落望的手指向背後,赫萊德就站在那裡。
赫萊德傷害了他,上校說過會負責。可他明明就出現在這裡,跟那些看熱鬧的人一樣,注視他的狼狽,凝望他的不堪!
許落望強忍酸澀,說:“你把我丢在屈辱裡。”
“這不是你要的嗎?”
秦淵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藏了起來,他的手碰不到少年。
洛蘭先生感到情非得已又無可奈何,他們的出現确實給二人帶來了問題,他扶着莫雲起來,勸道:“回去吧。”
“回去?!”莫雲情緒激動,一把甩開洛蘭先生,咆哮道:“老師,我弟弟死了!”
“我弟弟死在了你們防控局!那麼好的一個人被活活打死了,你們能讓他活過來嗎?”
“他身上的傷就是證據!老師,您說過,每一道傷口都是獨特的符文,您讓我回來等,可是什麼都沒有!隻有我弟弟的骨灰。”莫雲把許落望扯了過來,聲嘶力竭道:“一樣的槍傷,為什麼不查?”
“官官相護要到什麼時候!這已經是世界末日你們還要區别等級嗎?”
莫雲的失控很快就引來了更多的人,灼熱的視線吞噬了少年,他聽着那些議論他的語言眼眶绯紅拍掉了秦淵伸過來的手。
“我,我隻是肚子餓了。”許落望退後了幾步,雙手劇烈抖着把衣服拉了起來,他站在一塊落地玻璃前被莫雲向前推了一把。
樓層下面是越來越多的圍觀者,赫萊德靜靜靠在樓梯口像個局外人。他的到來是上級批準的,或許,他給上校帶來了麻煩。
少年被推到刀尖處,赫萊德眼睜睜看着他被莫雲威脅。
莫雲手持武器,一刀下去劃傷了許落望的後背,她怒喝道:“我必須要為我弟弟讨個真相!”
“你們誰也不許過來,不然我捅穿他的喉嚨!”莫雲将刀抵向了他的大動脈處,祈求道:“幫幫我,崽崽。”
“我沒有辦法了。”
莫雲卑微的聲音讓許落望下意識看着秦淵,他們都是邊緣人,一切的事情與他們無關卻又緊密聯系。
許落望的血沾在欄杆上,玻璃處有大量血流了下來。莫雲是醫生,她清楚的知道刺傷哪裡不會危害生命。她用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跟他說了一聲對不起,刀峰便劃破了脆弱的皮膚。
“等等!”洛蘭先生驚恐萬分,急忙道:“放開他,我們去查,一定會查的!老師不騙你!莫雲,相信老師可以嗎?”
莫雲:“查?事情過去了七天!七天我才知道弟弟的死訊,你們說他是被異種殺的,可我不信!你們如果要給我一個叮囑,早在昨天就應該殺死我!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真相隻會被你們毀掉,那樣的話便毫無意義!”
洛蘭先生急的團團轉,接到通知的時候他也很突然,他并不是此次事件的知情者,從根源上他也沒有辦法勸服莫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