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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徐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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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恐怕是徐溫死了。”

話音落下,朱津才換上一副恭敬的神色,屈身,等着皇帝發話。

少頃,聽得帳内皇帝清淺的呼吸聲一滞。

皇帝似乎攏了攏衣袖,走下床來,光腳踩着那台階,發出似有若無的響動,接着,那垂地的紗帳輕輕作響,顯是被人伸手撩開。

寝殿内燭火并不盛,那幔帳一被撥開,照亮了朱津眼前地磚上的繁複紋樣,繼而又被一道模糊的陰影遮住。

皇帝赤足走到了他的面前。

這樣有些失态的反應,顯然令朱津有些……興起。他滾了滾喉頭,似乎忍耐不住地想擡起頭來,窺探這少帝的神情,究竟是悲還是驚,但又克制住了。

“……有信麼?”皇帝乍然開口,道,“拿來給朕看。”

若深究,皇帝一時失态,原也是情理之中。

畢竟算起來,那徐溫不僅是手握大軍,或許能救他于水火的勤王之人,還是他的母族——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

是的,當今的徐太後,還有這大舉興兵的徐溫,實乃是親得不能再親的骨肉姐弟。

二人不僅同宗同源,還是一母同胞。先帝在時,太後被選入宮中,因家境貧寒,原也不過是掖庭再普通不過的一位宮女,能得如今的地位,她靠的不是非常手段,而是韬光養晦。

——直到建甯三年大旱,各地叛亂不止,先帝疲于應對的同時,終于發覺自己後宮莺莺燕燕、佳麗三千,可子嗣卻着實不豐。

除卻兩位公主勉強長大,被送去和親外,他膝下竟隻剩了一個獨苗苗。不是旁人,正是當今的天子。

于是立太子,昭告天下,一氣呵成。

不過一夜,徐家便從那皇城内再平凡不過的鐵匠“世家”,一躍成為太子外戚。

因此,有這層血緣親情在,哪怕徐溫不曾在揚州站穩腳跟,坐擁無數精兵良将,哪怕徐溫不是領着那勤王大軍,直逼京城。

哪怕他仍在京中,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個雜号将軍,他死了,皇帝也該為這個親舅舅而感懷的。

許是念及此,那朱津并未擡頭,而是嘴角微抿,行禮的手指顫了顫,又克制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節,仿佛在強壓着要擡頭一窺皇帝神情的強烈欲望,最終隻忍耐地吸了一口氣。

似乎随着皇帝的走動,這帱帳間的幽然香氣也變得濃郁了兩分。

“有。”他道,喉間似有些幹澀。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應聲伸到朱津面前。

此時,他飛快從袖中拿出剛收到的那封信,微微擡頭,似是為了找那皇帝的位置,才擡眼與皇帝的視線相對,又穩穩地把信遞給皇帝。

甚至,皇帝抽信時,有那麼一瞬,他還似是刻意地捏着那信紙一角,不曾松手。

二人身後,常跟着朱津的小黃門眼皮子淺,面上已微微變色,但朱津仍是面色不改。

直到瞧見皇帝眼角難以察覺地一抽,臉頰微動,顯是不動聲色地咬緊了牙關,手指使上了些許力道,那朱津才松開手指,任由信紙被皇帝抽走,一甩,捋平,仔細查看。

仿佛剛才暗含鋒芒的對峙不過是一瞬錯覺。

而皇帝自是心急,不曾理會這些異樣。隻打開信紙,看見“徐溫已死”那四個字,便是眉頭一緊,再往下讀時,那捏着信紙的手指也不自覺地攥緊,泛起些許白來。

這封信,說是軍情、戰報,一點也不假,可看那言辭,分明句句問的都是朱津,字裡行間,不曾提起天子一句。

裴方是朱津舊部,原先在許州逃難時便跟随朱津鞍前馬後,可謂忠心耿耿。

他給朱津的戰報,确實不必提起這個無足輕重的天子。

但當朱津不動聲色地把這信遞過來,這位大司馬究竟安的是什麼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也正是那内侍緊張的來由。他一個小黃門都能想到,攝政數載的朱津不可能想不到。

若是炫耀,這信不過是朱津與皇帝二人瞧見,這樣隐秘不宣的炫耀,實在陰私,常人如何能從中得到一絲快感?可若是挑釁,這樣的挑釁又來得太輕飄飄,裴方本就是朱津舊部,哪怕沒有這封信,他對朱津的忠心也是朝野盡知的,單單這一封信,根本無足輕重。

非要探尋清楚的話,此舉反倒更像是一種試探,那冰冷又灼熱的目光一掃而過,觀察皇帝對此信的反應,重要的是皇帝,而不是信,甚至不是這原先危如累卵的戰勢。

皇帝深吸了口氣,把信放回朱津手裡,卻不置一詞,也不發難,先緩步走回榻上,才背着他道:“既如此,想必卿還要安排戰事,朕看宮門也快閉了,就不留你了。”

朱津仍低着頭,緩緩露出些許滿意的笑意,才又一面行禮,一面應了,轉身,随着内侍緩步撤出殿外。

此刻,那昏暮全然沉下了,唯有殿中燭光依舊,皇帝坐在塌上,許久不語,連身邊那常侍識趣地湊上來,等他吩咐,也被他擡手阻止了。

不多時,這殿中終于再度響起除了燭火之外的聲響,卻是那送朱津離開的小黃門快步走回了殿中。

大抵他也為這殿中的詭谲安靜所懾,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直到那中常侍努嘴示意,才敢走到龍榻前,半跪着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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