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女士直直盯住林愉,銳利的眼神中略帶審視,一轉往日溫和爽朗的長輩神态,壓迫感随之而來。
但林愉自覺沒有說謊逞能,毫不畏懼地看回去。
“阿青,是我。我這邊有個人說......”何女士打通電話,對那頭被喚作“阿青”的靈獸允準道,“你再去确認一下,你如果能保證無誤,我可以給你權限重查檔案。”
林愉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做透明人,全當聽不見。
“小林,你很好。”何女士結束通話,拍拍她的肩膀,十分贊賞,“我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不虧是哲老的關門弟子。”
哲老是研究通用獸語的大師,年近八十,她一手建立了夏家河子人魚學院與鲅魚圈人魚進修學院,還曾被國外邀請去亞特蘭蒂斯學院任教十年,備受靈獸們尊敬。
“我是從小學習通用獸語啊,如果學了這麼長時間還學不好,不如不學了。”林愉自信萬分,有些驕傲,開朗地揚起腦袋。
她不是不懂謙虛,而是覺得既然有能力,何必作無用的謙辭。
何女士就愛她這樣大大方方的性格,像對待尋常小輩那般呼噜幾下眼前小孩的發頂:“好,我相信你。我手中另有幾段錄音要你翻譯,任務比較繁雜,希望你努力完成。其餘的你放心,咱這包吃包住。”
“保證完成任務。”林愉一翹嘴角,後又小聲問,“那...那要是我完成得好的話,您能不能給我寫下評定啊。”
在為人處世上,她隻會一步一步來。
何女士捏捏林愉的圓臉蛋,差點笑出聲:“沒問題,多大點事兒啊。”
這小孩想得真簡單,先不提老金那邊已經準備特招她,就單憑若能搞定這項任務,她也會瞬間升職。
如此,林愉就住進二樓的客房中。
不過翻譯錄音的任務比她想象得要難。
何女士給她的錄音大多充滿雜音,裡面的動物更是不知種類,她隻能慢慢分别,經常要聽過十來遍才可以簡單整理出幾個字。
幸好除此之外,萬事不同她操半點心。
吃飯上有保姆做,還能單獨點餐;生活上也有阿姨管,髒衣服統統丢進衣簍裡就是。每逢下午,山姨會給她烤小點心,傍晚時何女士總叮囑她去花園裡逛逛,放松頭腦與心情。
在又上交過一篇翻譯内容後,林愉捧着碗灑滿堅果的香草味gelato坐在西面小院中的涼亭裡吹風,獨享閑适時光。
她舀上勺冰激淩送入口中,砸吧砸吧嘴,感慨非常。
唉,這種日子真是太容易令魚堕落了,每天吃得那麼好,各類零食糕點也一應俱全,體重蹭蹭上漲,剛步入少年時期的肌肉線條瞬間回到肚子裡,若再懶散幾天,簡直就要胎死腹中了。
“你是......誰,你怎麼在我爸媽家?”突然,有道桀骜的聲音在林愉背後響起。
林愉捧住冰淇淋轉過身,見一個頭染銀毛的俊朗男生立在涼亭邊。
這男生目測才二十出頭,劍眉星目,神态氣質略似何明琥,隻是少了些沉穩多了幾分攻擊性,一看便知是自幼家境優渥的孩子。
“你爸媽家?”林愉呆住。
難道何大哥不是獨生子,但為什麼沒聽他提起過還有個弟弟呢?
不會是......
非同一種族的靈獸即便結合也無法誕下子嗣,若想要小孩,除領養外,有些靈獸會選擇搭夥過日子,到時候各玩各的、各生各的。
莫非,何女士與何先生就是這樣?
“怎麼了,當然是我爸媽家。”那男生的滿頭銀毛顯然染得有段日子了,底下長出了黑色的發根,再配上他湛藍色的美瞳,活像一隻兇巴巴的哈士奇,“你誰啊?還有,你不會不認識我吧。”
林愉抿着嘴,擰起眉頭:“你是名人嗎?”
“呵,我是明星,大明星,我叫祁世笑。”自稱是大明星的祁世笑大步邁過來,坐在涼亭裡,目光不善,“所以你到底是誰啊,我家親戚?還是...我哥帶回來的人?”
但林愉反應遲鈍,還停留在上個環節,偷偷在手機裡打字搜索祁世笑。
原來祁世笑是當紅偶像,今年不過二十六歲就跻身超一線,全網坐擁幾千萬粉絲,唱跳俱佳,專輯銷量高得驚人。
“我媽媽與何阿姨是朋友,我來借住幾天。”林愉隻提起假身份。
“你不用對我說假話,我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祁世笑冷哼一聲,“你把嘴巴管好,别在我哥那說漏嘴就行。”
随後,他惡狠狠地瞥向林愉:“但是,你也少打聽少好奇,知道嗎?”
礙于禮貌,林愉壓住脾氣,假笑着點點頭。
看來,這位祁世笑沒有在青春期遇到屬于他的“朱老闆山莊勞改計劃”,估計再長幾年就要進化成精神老夥了。
“小林?”
今日屬實趕巧,常不來老宅的何明琥也出現在了涼亭處。
“何大哥好。”林愉的笑容真上幾分。
還是何大哥看着順眼。
何明琥徑直越過祁世笑,将溫潤和善的目光單獨投向林愉:“我聽山姨說你在這,就來找你。怎麼樣,在老宅住得還習慣嗎,會不會耽誤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