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助理剛要應答,但趕上點背,腳下踩中個圓潤物體,瞬間隻覺得天旋地轉,摔出個标準的屁股蹲兒。
!
罪魁禍首便是某顆堪比長跑冠軍,一直滾到玄關處的大珍珠。
章助理努力緩了幾口氣才從地上爬起來。
嘶......必須記下,等年底找管理局填寫工傷報銷。
他順便撿起那顆珍珠丢給林愉:“你哭了?”
“對,我想查看下何大哥的記憶鎖是否完整,但他記憶的感染力太強,沒忍住。”林愉壓低嗓音,比比手勢,“何女士有指示嗎?”
“沒有,山姨說何女士跟何先生都還在開會,再過會能結束。”章助理從兜裡抽出張符紙,轉告林愉,“你那位姓布的朋友帶我去找了小紫姐,小紫姐踹開了特勤組的門,我才能見到一位畫符紙的。她讓我告訴你,先把符紙給小何總貼上,然後等何女士的電話,才能決定下一步。”
不遠處,何明琥見兩人又講悄悄話,便輕咳一聲道:“什麼符紙,怎麼了?”
“你的頭還疼嗎,這是緩解你頭痛的。”林愉把符紙攤開,一隻手輕柔地撫上何明琥的肩膀,比劃了兩下,“唔,要貼在你腦袋頂上,我夠不着。”
章助理本着盡職盡責的态度,正準備上前幫忙,卻見何明琥目光幽幽,在用眼神阻攔他。
“沒關系,我去沙發上坐下。”但就在下一秒同林愉說話時,何明琥眸色忽變的清亮澄澈,無比溫和,“是不是還有漏掉的珍珠,注意别踩到摔倒了。”
?
章助理撓撓頭,撇了下嘴。
還大老闆呢,就這追人速度,等到明年也追不上。
“有好點嗎?”林愉把符紙放到何明琥頭頂,幾秒後,那張符紙頃刻碎成一堆廢紙,貌似是生效了。
何明琥感到大腦中間傳來陣陣清涼,像有人在裡面吃冰棍,頭痛緩解不少。
“舒服很多,也不覺得燥熱了。”他單手揉着太陽穴,眉宇間稍稍放松。
“是嘛,我看看。”林愉從沙發靠背後伸出手,摸摸何明琥的額頭,因是從側面繞過來,比之前離得更近,衣服上攜帶的幹淨香皂味萦繞對方鼻尖,調皮的發絲劃過他的耳朵。
好癢。
何明琥想。
這種癢意從耳邊直達心底,令他想起了初一那年的冬天。
彼時下大雪,課間操暫停,班主任難得好心情,放了學生們去操場上打雪仗。一堆少男少女如脫缰了的野馬,不分敵我親疏,手中有雪就丢出去,眼前見人便攻擊,這種情況下帶手套最麻煩,潮乎乎的,故而誰都赤手空拳,凍得通紅梆硬,像鹵過頭的豬蹄。
瘋玩後回到教室,溫暖立即驅散寒冷,卻并不舒服。
母校是老樓,舊暖氣露在外面,每逢冬日燒得特别足,熱到空氣渾濁,惹人腦袋發昏,一冷一熱下凍過頭的皮膚立刻泛起刺拉拉的疼,兼并着癢,這種癢深入骨頭縫兒,好似火星鑽進柴火垛子,即将從裡到外燃起來。
現在,那個柴火垛子已經燒得冒黑煙了。
“怎麼還是熱啊。”林愉感受着何明琥頭上的溫度,擰起眉頭。
何明琥不動聲色地挪挪身子,想離她遠些。
但林愉沒察覺到他深邃眼眸中暗藏的情緒,随對方偏移着,窮追不舍:“你跑啥呀,我是怕你的體溫繼續上升。”
“我......”何明琥頭一次不知該如何回答。
幸好,林愉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氣氛繼續尴尬下去。
是何女士。
林愉見此忙接通電話,長話短說講清楚現狀。
“小林,你不要慌,錯不在你,也是記憶鎖快到時候了。我通知了老金,你現在陪小琥去動物園,醫療組和特勤組的人會接手。”何女士的聲音中充滿疲憊,但冷靜平穩依舊,“還有,你說你能看到小琥被封存的記憶?”
“對啊,我簡單感知了一下,從前六奶奶教過我方法,而且魚們比較敏感嘛。但後來,哲老說我更适合學通用獸語,所以我才沒繼續學。”林愉不做隐瞞。
那邊,何女士神色如常,卻略微收聲:“我知道了,我會派我愛人過去,讓他測試下你的天賦。”
通電結束後,立在一旁的何先生有些詫異:“小林若真能直接越過我下的記憶鎖,何止天賦異禀啊。”
“對,到時候好好教她,不知能幫助多少靈獸恢複正常。”何女士松了口氣,但慢慢的,愧疚開始湧上心頭。
何先生握住妻子的手,給予支撐:“你工作這麼忙,一時疏忽了小琥那邊,也正常。”
“......你代替我好好看看他,我還有會。”何女士很快制止住多餘的情緒。
責任如此,沒有辦法,虧欠孩子們的地方,隻能等以後再補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