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熹茗覺得她的未婚夫楚子淩好像是在虛張聲勢。
在離他們正式會面的前一天時間裡,路熹茗一直思索在面對讀心術能力者時該如何掩藏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都以失敗告終。
她問了侍女顔顔,讀心術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對方卻隻含糊地說道:“小姐,你不用擔心,楚家的讀心術可是幫了環亞在談判桌上立下赫赫戰功的呢。”
好,那她更加擔心了,她可不想自己所有想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等到他們正式見面的那天,路熹茗恨不得把自己敲暈了,就可以不用有任何的想法了。
“我們又見面了,林小姐。”楚子淩等周圍的下人都離開了會客廳,冷漠疏離地對她打了個招呼。
對,她穿越到了一個叫林夢洋的女生身體裡,如今所有人都叫她“林小姐”。
他背對着她,路熹茗看不見他的表情和面孔,隻能見到他伸出手指輕輕撫摸着他面前的魚缸。
她沒想到她完全沒有暴露身份。她本以為他是個強到可以在她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得出了林夢洋被人掉包這樣的結論的人。
她在腦海中瘋狂罵楚子淩,甚至在心裡循環播放《出師表》和元素周期表,但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在線回應。
他大概是沒有讀心術的。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國家的人都這麼笨,這都能被他耍得團團轉。那就好辦多了,該幹嘛幹嘛,路熹茗現在整個人放松到恨不得在楚家會客廳的凳子上躺着。
“嗯嗯,你好。”
路熹茗回應完他的話,就拿着本散落在書桌上的書随便翻了起來,仿佛在自己家一樣舒适惬意,就差來把瓜子了。
偌大的楚宅會客廳仿佛被抽了真空,萬籁俱寂,隻剩下壁爐裡的的柴火、魚缸裡的水流和路熹茗嘩嘩的翻書聲不識趣地喧嘩着。慘白的陽光透過黑紗窗簾照在地面上,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陰冷。
路熹茗腹诽道,這變态住的地方倒也符合他的氣質。
許久後,似是厭倦了沉默,楚子淩轉過頭來走向她。他的鞋踏在地闆上,發出沉悶而不急不徐的聲響。而路熹茗正書看得出神,沒注意到黑影在慢慢靠近。
忽地,路熹茗的下巴被硬生生擡起,痛得她“嘶”了一聲。他居高臨下地盯着路熹茗,陰冷地問道:“林夢洋去哪了?”
此人劍眉星目,烏黑的眼神深不見底,他的鼻梁挺拔而立體。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鬓角處有一道斜着伸向左額頭的疤痕,還有就是,他看起來不太愛笑的樣子,稍微逼近一些,路熹茗就能感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路熹茗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她這麼長的《出師表》都背了,這麼多的髒詞都罵了,他沒一點反應,怎麼在她都放松警惕擺爛的時候突然來這麼一出?敢情他一直在忍着?這人這麼喜歡憋大招的?
路熹茗當即進入緊急狀态,從沙發上彈起來,重新恢複對于對手的尊重。
“我不知道,”她立正站好,想了想,決定說實話:“我來的時候她就不在了。”
反正要是說謊了,也肯定會被他發現,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而下一秒,路熹茗便被掐着脖子帶離了地面,看來她沒有踩中得分點。
他深邃不見底的眼眸仿佛能将人的每一寸骨骼粉碎,而他說出來的話卻出乎路熹茗的意料:“你看了她的日記?”
聽到“日記”一詞後,路熹茗的腦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現出那本林夢洋書架頂層上的白色筆記本,裡面記載的楚子淩罄竹難書的對林夢洋的霸淩行徑。
就說了這個人是變态了,這下真的是坐實他的變态了。他好像是察覺到路熹茗閱讀過的内容,捏着她脖子的手越來越緊。
路熹茗覺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現在瘋狂想要向他道歉求饒,但她漸漸地氣都喘不上來,更别提說話了。
她的冷汗順着額頭滴落,浸濕他的手,而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在失去知覺前,路熹茗突然看到了會客廳牆上雙頭鳥圖騰,而這雙頭鳥的尾巴恰恰是孔雀羽毛做的。
路熹茗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會的魔法就是操控羽毛。她上一次練手還是前一天晚上和顔顔一起做椰子雞的時候,她發現這個本領用來拔毛居然還挺好用的。
而此時此刻,能否救她這條重啟的命就要看這廢物般的魔法天賦能否起作用了。
來吧,她親愛的羽毛們!是你們創造奇迹的時候了!
路熹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羽毛發号施令。而楚子淩突然覺得鼻子猛烈得癢起來,他的手下意識去捂住即将爆發出噴嚏的口鼻。
瞬間,路熹茗再次感受到了重力,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闆上。雖然痛,但好歹能夠再次感受到新鮮的空氣和流動的血液,路熹茗知足了。
路熹茗現在又覺得楚子淩好像确實是在虛張聲勢了,不然他根本不會發現不了路熹茗想要偷襲他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