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熹茗聽到這話,不知怎麼的,竟舒了口氣,喃喃道:“還好還好,沒有浪費人力物力。”
金嬉見路熹茗這放不下的樣子,翻了個白眼,插嘴道:“都說了,凡人壽命就那麼一點,這麼執着于過去幹嘛?!小丫頭,你這麼年輕,思想包袱不要這麼重!盛不盛世,重要嗎?盛世有盛世的榮光,但亂世也有亂世的節奏啊,不是盛世就不活了嗎?好好活着不比什麼都重要?”
它活了大幾千年,自是見慣了世事浮沉,對路熹茗這突然爆發的情緒和對所謂盛世的執着逮着就是一通罵。路熹茗坐在那邊,頂着個熊貓眼,靜靜聽着,也看不出她是什麼想法來。
許久,金嬉終于罵完了,嚷嚷着口幹,要去找水喝,讓路熹茗一會兒走的時候直接叫它,它就會出現。說完,就直接從露台化出龍身飛了出去。
路熹茗目瞪口呆,立刻站起身來,吼道:“金嬉,你别給我搞事情!你在大鬧市區化成龍???”
對方雖早就飛遠,卻依然傳音過來,道:“你放心,他們看不到我的。”瞬間,窗外就飄來滾滾黃雲,遮住了太陽,也遮住了它的蹤迹。
轉眼間,這屋子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路熹茗看着眼前坐在桌前發呆的男子,覺得有些問題必須要搞清楚,于是開口道:“你是不是霸淩過林夢洋?”
楚子淩還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中,聽路熹茗突然問這問題,瞳孔猛然收縮,不确定自己是否聽錯了話,就這麼怔住了。
過了半分鐘,他才回道:“沒有。我隻見過她兩次,一次是三年前訂婚時,一次是兩年前一個共同親友的婚禮上。”
路熹茗聳聳肩,倒不是不相信他的說辭,隻是她至今還記得他們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不太愉快、甚至有些暴力的場面,要是就這麼含糊過去,她心底始終有個疙瘩在。于是她換了個問題,又問道:“我們見面的第一天,你是怎麼知道我看過林夢洋的日記的?”
楚子淩坐直了身子,看着路熹茗的眼睛,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猜的。我隻知林夢洋因昏迷被迫呆在醫館的時候有人往她房裡塞了一本日記。”
路熹茗聽到這話,被口水嗆了一下,連連咳嗽,惹得對方說了好幾個“你怎麼樣了?還好嗎?”之類的話。
她擺擺手,說了句“沒事”,心裡卻想着:“好嘛,雖然不是你霸淩她,但你偷窺了,感覺也挺變态。”
她又覺得說不定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樣,還是給他個機會解釋一下吧,便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楚子淩似乎也有些困惑,皺了一下眉,道:“有人在我們見面前給我寄了張紙條,上面印刷着兩句話:‘林夢洋被人替換了靈魂。有人在她房裡塞了本日記。’若是手寫,還能從字迹判斷寄信者何人,但若是印刷,我也無從得知對方身份。我怕你是間諜,因此在見面的那天才......對不起......”
他像是真的很抱歉的樣子,垂下眼睛,又偷偷看了看路熹茗,這局促的小動作卻被她正好抓住,惹得路熹茗笑了一下,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沒欺負她就好,不然我要揍你了。”
他的解釋說得又真誠又詳實,她這回不得不相信了。那麼現在問題出現在路熹茗,或者是林夢洋這邊。究竟是誰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又有誰能看到那本日記呢?
如果不是林夢洋身邊的人,那就隻能是塞日記的那個人了。或許從很早很早開始,她就成為了别人棋局中的一個棋子,做出的每一個的行動、邁出的每一個的步伐,都被引導着、牽動着。
明明自己隻想好好苟着,到處遊山玩水,開拓新地圖,怎麼就必須要面對這些複雜的事情呢?
想到這裡,路熹茗歎了口氣,覺得實在是有點累,便停下了盤問,打算靠着露台上的椅子歇一會兒,再喊金嬉回家,順便問問它對于解救徐家鋪子地下的人這個事情有什麼看法。
而楚子淩卻在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等我競選後,你真的會跟我劃清界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