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所有皆化為虛無,她唯一能看清的就隻有那身着嫩黃色衣衫的俏麗女子。
她笑眼彎彎地望向大殿中的衆人,臉上溢出一抹的燦爛的笑,如同春風中搖曳的迎春花,很是喜人。
相信任何一個看到她的人,第一眼都會對她生出好感。
耳畔嗡鳴陣陣,眼前的一切将她所有的期盼打碎。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你隻是書裡一個平平無奇的配角,你存在的一意義就是成為主角的對照,榨幹所有的價值後便可以凄慘下線。
少女清脆的宛如莺啼的聲音響起,每一個字都清楚地回蕩在她耳邊,卻如同魔音灌耳。
“這就是大師姐吧?果然跟師傅說的一樣好看。”微微側身鮮亮的衣角翻飛,連過往的微風都很是偏愛于她,拂動發絲的角度都那麼地剛好。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白青葙身上,唯獨站在主位上的那人,連一絲餘光都吝啬于放到她身上。
“大師姐,我不是去叫過你了嗎?怎麼還是來遲了?難道是還在為那日的事耿耿于懷?”孔佳以手掩面,瞪大了眼睛,故作驚訝道。
聲音不算大卻剛好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
她一臉天真,卻用話語提醒在場的衆人,那日的舊事,若是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提那日的酒後之事。
白青葙隻覺得吵鬧,怎麼回事死去的回憶不停地攻擊她,就不能讓往事都随風嗎。
孔佳的話音剛落,大殿頓時一片寂靜,竟無一人開口說話。
就連栾紹都結束了神遊,精神了起來,目光意味深長地在她和孔佳之間來回遊移,還自以為很隐蔽地暼了那站在主位的人一眼。
這樣混亂的情況下,白青葙反倒冷靜了下來,她甚至還有心情打量每個人的神情。
她以前沒怎麼在意他們,倒是沒發覺他們這麼有趣。
栾紹他吃瓜的表情能再明顯一點嗎?虧她還以為他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武癡。
而她以為的老好人栾裕,此刻看着他們幾人的眼神隐隐地竟有幾分嫌棄。
将自己放到局外人的位置上,發覺自己之前對他們的認知或許有所偏差。
并未如孔佳所預想的那樣羞愧難當,白青葙的目光從上到下極其緩慢地打量孔佳,不疾不徐又莫名帶些深意的目光,看得她渾身期雞皮疙瘩。
白青葙輕扯嘴角,神色如常道:“路上出了點小意外,不重要,不過我倒是想問問孔佳師妹,我耿耿于懷什麼了?”她坦坦蕩蕩的态度倒是讓人不好在說些什麼,畢竟她也沒做錯什麼。
這下反倒是孔佳被架在了那裡,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急得滿頭大汗,畢竟師尊已經下過令誰也不準再提起那件事。
還是栾裕見氣氛僵持,站出來打了圓場,清俊的臉上依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老好人笑容,“師尊?這位姑娘是?”
栾裕伸手指向離澈身後那個黃衣女子,。
見栾裕指向自己,陸鯉友好地朝他笑笑,大方地從離澈的身後站出來,如小鹿般清澈澄明的眼睛望向他們,伸出一隻手擺了擺,聲音輕快明媚,“你們好呀~我是師傅新收的弟子,今後一起修行,還請打架多多指教。”
衆人的目光又挪向一直未說話的師尊離澈身上。
離澈隻是微微颔首,毫無情緒波動道:“陸鯉是我在遊曆途中收的弟子,由于她入門較晚,就暫且安置在雲浮山,由我親自教導她。”
白青葙看着他,在心中一同默念,幾乎是同時與他一起說完了這句話,他說的話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停頓都不曾改變。
可以說她懸着的心徹底死了。
記憶與現實的邊界逐漸模糊,她仿佛還在那場噩夢中,可以知道他們每一個人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憑什麼她可以住在雲浮山,這于理不合,弟子們不到都單獨住在山下嗎?”孔佳聞言,立刻站了出來,這樣的待遇她都沒有過,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陸鯉憑什麼?
她一說完,才發現自己過于心急,說話的語氣有些嗆人,想了想,望向白青葙,“大師姐,你倒是說句話呀。”
不過她的算盤打錯了,若是以前的她或許會出來阻止,因為愛慕師尊,确實記憶中的她也也如孔佳所願跳了出來,但現在她一點也不想摻和進這些事裡面。
剛一擡頭便與離澈的視線對上,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平靜,但是現在才發現,她好像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強大,她的心也沒有那麼平靜。
隻是一眼,她心底豎起的高牆就轟然倒塌,潰不成軍。
那雙并無波動的眼睛,就這樣淡然地看着她,與看着其他人時并無不同,但他剛才看着陸鯉的眼神完全不是這樣。
白青葙隻覺心髒緊縮,這難言的滋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可以坦然地面對他,但現在隻能稍顯狼狽地低下頭,卻錯過他眸光與他相觸時,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晦暗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