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小胳膊小腿的,全身的蠻力,連氣都不帶喘的。
牧桓坐上駕駛座,油門一踩,汽艇如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
唔,好強的推背感,俞言剛好在扭來扭曲整理位置,脊背撞上鋼鐵,有點痛,還有點想嘔。
牧桓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俞言扭曲的神色:“你咋了?沒坐過汽艇?”
“沒,撞上鋼鐵了。”
“你真小腦不全啊,下半身受傷完了上半身也得被撞。”
俞言痛得龇牙咧嘴,撞到骨頭了,沒空搭理他的小孩子吵架。
牧桓見俞言不理,又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你不會真有事吧,說話。”
“神經嗎?一定要找罵?”
牧桓沒說話了,俞言也懶得理他,打算等會給他轉醫藥費與油錢。
開到一半,牧桓下車了一會,馬上就回來了,手往後甩,一袋藥正好落至座椅上。
“一天塗三次。”
聲音冷冷的。
俞言垂下眼眸:“謝謝,等會給你轉錢。”
“神經啊,我缺這麼點錢?我買藥不是為了坑你錢好嗎?”
“你要是這麼想還錢那直接還三倍吧,算上我的時薪,一共三萬。”
俞言冷哼了一聲就轉去與榆北洱聊天。
“你家住址?”
俞言擡眼一看,才發現他把車開到了廣場附近,那邊燈光通天,很明顯很多人還在那等着。
俞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根本沒想到效率會這麼慢,想着自己也算是走了一遭後門,心裡泛起一股奇妙的酸意,對牧桓感謝道:“謝謝你們。”
牧桓一下聽見這麼正經加煽情的話,正經了半回:“沒事,沒事,沒要你真還錢,給我磕個頭道謝就好。”
俞言覺得自己與他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撇了撇嘴報出自己的小區:“快走吧,司機。”
“大膽,造反。”
—
牧桓又被一個電話叫走了,隻把她放到了地上,在上車前一瞬,兩人手環相撞。
“到家記得給我發信息,我真服了,你這跑也跑不快,别到時候被小孩當球踢。”
“滾。”
俞言話還沒說完,車就飛了出去。
幸好這種車沒有尾氣,否者呆在污染重災區的她就要立刻發瘋來維權了。
“真沒素質。”
毛球從兜裡跳了出來,飛至肩膀,兢兢業業地當一個哨兵,俞言邊逗弄它邊再回複一下榆北洱的長篇大論,給她充當情緒垃圾桶,有空再滑溜幾下輪椅。
等俞言推着輪椅回家時已經是大半夜了,小區裡很安靜,樹影婆娑。
今天小區裡開燈的住戶很少,往常大半夜才是精神最抖擻的時候,現在卻隻有零星幾個燈光。
俞言推拉着輪椅至桌前,拿過水杯頓頓頓灌下好幾口水,完成使命的毛球也飛回到它的小窩,精神體的用具是特殊材質制作的,柔軟舒适,還很有安全感,毛球一呆上去沒多久就睡着了。
俞言還不困,腳踝還隐隐作痛,隻好點開“MATA”來找點有趣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
随手劃過幾個萌寵和穿搭的視頻,映入眼簾的是有關廣場事件的報導,流量不高,能被推送還是因為俞言本身就在木城。
有關這個事情的讨論度也不高,但還是幾個人在發,在問,在探求真相。
俞言皺了皺眉,這是被管控了?還是流傳度太小?
但...她才不信這麼點人。
轉手關掉“MATA”,點進搜索,在熱榜那裡劃拉了幾頁,總算找到了相關标題—木城廣場今天怎麼了?
找到了答案的俞言滿意地關掉了手環。
該去洗澡了,總感覺全身被人踩了好幾腳一樣,髒透了,又黏又灰。
因為腳上的傷口,她隻能躺進浴缸裡,慢慢給自己搓泡泡。
過了一小時好不容易從浴室裡出來的她挪至床前,剛躺進舒服的被子準備睡覺。
“滴滴滴—”
電話響了。
幸好之前拿睡衣的時候就把手環給拿到了卧室,少了很大一段要走的路,可即使這樣,俞言一時半會也碰不到桌上的手環,手臂伸得筆直卻把手環往外推了,她隻好撐着身體往外挪,越幹火氣越大。
一分鐘時間到了,沒人接的電話自動斷了,一秒鐘沒到,電話又響起來了。
好不容易碰到手環,俞言看也沒看上方的頁面,直接道:“接不到可以選擇明天再打,或者直接發信息,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需要我放掉手頭工作來幹你這個事,懂嗎?!”
“倆小時過去了,你是烏龜也該爬到自己家門了好嗎?”
俞言擡手一看,又是牧桓:“好了,我沒被抓去割腎,這位大老爺,請問可以放我休息了嗎?”
“割腎是什麼東西?”
俞言忽然想起來這個世界不一樣,回道:“跟割精神體差不多的,網絡用詞,你别管。”
“行,誰還懶得來管你呢。”
俞言徑直挂掉電話,把自己重新塞進被子裡。
等好不容易醞釀出睡意。
“滴滴滴—”
“誰啊!!”
俞言煩躁地伸手一看,睡眼朦胧間隻看見了前面廣場兩字就關掉了屏幕,手指摸到關機鍵,停了好幾秒才把手伸回溫暖的被窩。
沉沉睡去。
俞言原以為自己會睡得很死,可半夜好像下雨了,還下得很大,雨粒砸在窗戶上,很響,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