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巧是在晚飯點,溫令羽擔心碰見溫父又是新一輪的争吵,特意下樓看了一眼。
阿姨還在準備晚飯,看到溫令羽逛到廚房,趕忙解釋道:“溫先生剛剛打電話來說要晚一點回來,晚飯要遲一點準備,現在是餓了嗎?需要早點開飯嗎?”
留了彼此一個清淨,溫令羽讓阿姨繼續忙活,自己則是搬着東西離開了這個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房子。
将箱子全堆在地上,時間比較晚了,根本沒有收拾的心情,整個人賴在沙發上。
晚上九點,溫令羽接到了溫父的電話,他走的時候一點兒沒藏着,溫父打來并不意外。
本以為又是一頓罵,溫令羽都準備要靜個音當作沒聽見,出乎意料的是,溫父很平靜。
“搬出去了?”溫父僅僅隻是一句詢問。
溫令羽驚訝于溫父的冷靜,半晌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是的。”
“搬出去了也好,你媽留給你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反正你也不愛待在這個家裡。”溫父說完這一句,接着補充道:“是你自己要搬出去的,别到處說我這個做父親的虐待你。”
溫令羽回複道:“我沒這麼閑。”
“吃好喝好供養到你成年,仁至義盡了。”溫父半點兒不讓人,把自己從頭到尾撇得幹幹淨淨的。
知父莫若子。
溫令羽都能猜到溫父的下一句要講什麼,正因為知道,所以聽下去的興緻全無,敷衍了兩句就挂了電話。
調好了第二天一早上的鬧鈴,把戶口一遷走,以後溫令羽就是自己的戶主了。
再也不在别人的名下了。
但令溫令羽沒想到的是,溫父為了撇清關系,甚至将電話打到了前妻令美珑女士那裡,要讓令美珑女士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她兒子自己搞出來的。
“阿羽,是你爸家裡容不下你了嗎?”令美珑對于前夫的脾性了解得十分清楚,因此她走得幹脆。
溫令羽頓覺心累,“沒什麼事,就是成年了更想一個人住。”
令美珑還想說些什麼,無奈時間實在是太晚,隔天是周一,孩子還要上學,繼續聊下去會影響休息。
溫令羽知道令美珑的情況,主動接下了話茬,“這麼晚了,你先去睡吧。别擔心,什麼事情都沒有。”
然後,先一步結束了對話。
對話結束了很久,溫令羽都沒有緩過來,直愣愣地看着卧室天花闆,直到手機亮光暗掉,整個房間隻有外面的燈照亮。
失眠到了後半夜才有了睡意,沒眯多久就被鬧鈴吵醒,今天他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拿上身份證和戶口本。
溫令羽打車去了辦理中心。
周一早上是早高峰點,而且周一要處理的事情更多,辦理大樓附近停滿了車子,打的出租車完全開不進去。
“師傅,找個可以附近可以停的地方,我自己走進去吧。”溫令羽不想盲目地等待前方擁擠的道路通了,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多走幾步。
司機師傅也趕着去接下一單,非常贊成溫令羽的意見,把人放在路口就直接開走了。
辦理中心的大樓就在馬路對面,溫令羽走到人行橫道上,此時是紅燈,還有六十秒。
溫令羽檢查了包裡的證件,雖然隻帶了兩樣,但這兩樣就是他的全部。
通過兩條馬路,溫令羽可以看見大樓的正門口,繼續往前走,不知怎麼的,往後看了看自己來時的道路。
他剛剛站的位置,此刻正好有一位佝偻老人,面對即将綠燈的提示,沒有一點反應,甚至身邊人都走了,他依舊沒動。
同情心總是容易泛濫,溫令羽往回跑到老人旁邊,趁着紅燈的間隙說道:“老人家,等一下,我扶你到馬路對面。”
“你看到我了?”老人家看着溫令羽說着。
這話雖然來得奇怪,溫令羽隻當是一句誇贊來聽,沒有亂想其他東西。
目光其實是帶有溫度的,要不然沒法解釋,當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是能感受到的。
溫令羽覺得身邊人看他的表情十分怪異,還一個個離得他遠遠的,生怕是惹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将老人家成功扶過馬路,溫令羽就準備自己去往前面的大樓,老人家叫住了他,“小夥子,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前面就到了”,溫令羽不疑有他,指了指面前的建築物,然後告訴他,“過馬路要小心車子,實在是不行,可以找身邊人幫忙。”
由于惦記着時間,溫令羽便趕緊和老人家道了個别,緊接着火急火燎趕往大廳預約取号。
早上排隊的人很多,溫令羽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了,号碼自然排在了很後面。
看機器上顯示的時間,輪到溫令羽的号碼,至少要排兩個小時。
而且還是正常處理的情況,要是誰遇上了難題,等候的時間就更長了。
到了午休休息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