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還想說什麼,晏識聿卻毫不留情地轉身,她眼淚一瞬間湧出。
德妃見淑妃這般,笑着提醒,“皇上最不喜人無辜被罰,妹妹往後,可莫要如此。”
流堇上前扶住淑妃,她死死抓着流堇的手,“流堇,皇上他……從未那樣看過我。”
……
宮人匆忙進了漪香閣中。
阮筠身上搭着披風,映凝動作細緻幫她擦拭着烏發。
晏識聿坐在耳房簡陋的桌椅前,沒忍住過去掰過阮筠的臉,白玉扳指帶着絲絲涼意,阮筠忍不住地一哆嗦。
唇瓣一撇,阮筠嬌聲扯住晏識聿的衣袖,“奴婢疼。”
晏識聿冷聲,“你也知道疼。”
阮筠淚珠子不受控的朝下掉,“奴婢都成了這般,皇上還要責罵奴婢。”
晏識聿雖面上冷着,手中力道卻松了許多,“笨!”
阮筠杏眸朝晏識聿怯生生看去,攥住晏識聿衣袖的小手也放下,規矩不少,“奴婢隻是一名奴才,奴婢能如何。”
衣袖上力道突然消失,倒是讓晏識聿頗有些看不順眼,“對着朕倒是伶牙俐齒。”
阮筠抖得愈發厲害,映凝不得不幫阮筠灌了一個湯婆子捂在懷中。
晏識聿看向魏茂元,“太醫怎麼還沒來?”
魏茂元才剛一出去,就碰上匆匆到來的孫太醫,推着孫太醫就說:“您快進去瞧瞧吧。”
看着孫太醫的背影,魏茂元這才得空擦下頭上的汗珠,方才阮筠姑娘說的那些話,他聽得都心驚膽顫,生怕皇上一個不悅阮筠姑娘就真的隻能自生自滅,誰知皇上沒有半分動氣的意思,還請了隻為皇上診脈的孫太醫前來,阮筠姑娘,果真是個妙人啊!
魏茂元餘光間見紀選侍靠近,臉上有些尴尬,這處是漪香閣,皇上沒去紀選侍那處,偏來了阮筠姑娘的耳房,紀選侍若心腸歹毒些,隻怕阮筠姑娘日後也不好過。
裡頭倏然傳來阮筠的弱弱的聲音,随後便是晏識聿的一聲輕呵,紀選侍眼中全是落寞,沖着魏茂元扯出個笑意,“既然皇上無事,我就先回去了。”
魏茂元道:“恭送小主。”
紀選侍來的快,走的也快。
倚翠替自家小主委屈,眼淚簌簌落下來,“她隻是一名宮婢,小主您才是主子!”
紀選侍抿唇沒有說話,隻是回宮後冷臉讓倚翠跪下:
“你自幼與我一道長大,我可以不罰你,可你要記住,宮中從不是一個隻講規矩的地方,往後,莫要讓我再聽見這樣的話!”
倚翠哭着朝前跪了幾步,“小主莫氣,奴婢記下了。”
紀選侍歎口氣将倚翠扶起,倚翠有衷心在,可正是太過于衷心,很多事情都看的并不明白,後宮中,唯有皇上的寵愛才是最要緊的,她既沒有,就定要依附于有的人。
耳房并未有那般隔音,紀選侍來與走房中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阮筠沒忍住将臉偏向窗戶處,映凝木棍一時落空,晏識聿掰着她小臉,“你這臉,不想要了是不是?”
阮筠沒骨頭似地朝晏識聿的方向去些,惹得晏識聿一陣黑臉,宮中妃嫔向來都是懂禮數的,誰人如她這般!
孫太醫在一旁道:“姑娘臉上的傷并不嚴重,隻要好生養着就成。”
阮筠着急忙慌問道:“可會留疤?”
晏識聿輕睨她一眼,阮筠看見晏識聿的目光,又忍不住的朝後坐下。
孫太醫道:“隻要好生養着,應是不會的。”
晏識聿按住阮筠的肩頭不讓她亂動,語調平淡,“朕讓人将玉露凝脂膏給你送來。”
阮筠笑意展開,扯着晏識聿的手又朝他懷中靠些,“多謝皇上憐惜。”
望着阮筠眸中的狡黠,晏識聿沒好氣的拉住阮筠的皓腕,“替她診脈。”
阮筠面上笑容一僵,瞬間冷靜下來,垂落着頭隻看孫太醫搭上她脈象。
孫太醫心頭一跳,看眼阮筠後又朝皇上望去,這才收回手:
“敢問姑娘,可是時常覺得身上發冷,骨如刀削?”
阮筠點頭,将手腕掩于衣袖中,神色中皆為黯淡。
晏識聿扣住白玉扳指,扶住阮筠,“怎麼一回事?”
孫太醫跪下說:
“若臣診脈無誤,姑娘應是服用了苦寒茶。”
“此藥可用于清熱解毒,卻要慎重用量,姑娘體内苦寒茶的劑量不小,哪怕在夏日也會冷如刀割,長期以此分量喝下去,開始隻是覺着冷,最後則會發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