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被老爺子厭棄,那她這麼多年來的忍氣吞聲、籌劃謀算,不就成了笑話?
不,絕對不行,花佳玉心一橫,就一秒時間,便立刻做出了決斷,她高高揚起了手掌,對着陰瑩瑩的臉重重地打了下去,“逆女,還不趕緊向爺爺認錯。”
一巴掌,又重又狠,落在陰瑩瑩那張受傷的臉上,是真痛。
沒想到平日裡溫溫柔柔的母親打人竟然比肖玲還疼,身體上是痛,可再痛卻比不上心裡的痛。
陰瑩瑩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媽媽會為了一個鄉巴佬打她,眼淚如失控的水龍頭裡的水一樣嘩嘩不停地湧出,怎麼擦都擦不完,用手背抹了幾把,眼睛還是模糊不清,完全看不到眼前這些人的表情,連續抹了幾下後,既然怎麼擦都擦不了,陰瑩瑩也不想再擦了,破碗破摔,就讓眼淚肆意橫流,不服氣的頂嘴:“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觸犯天條了?讓你們一個兩個都來打我,嗚嗚嗚嗚……”
花佳玉在打了女兒後,愧疚、難過這些情緒也隻是一閃而過,她非常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因小失大,隻有将這事混過去,穩住該死的老爺子,拿到旗沿的掌控權,她才可以再也不用看死老爺子的臉色,不用對他俯首聽耳,卑屈的活着。
她和她的兒女們一定要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所以現在,女兒,你必須忍,忍下所有委屈。
她一把抓住陰瑩瑩的手,死死握住,沉沉的目光看向女兒,母女連心,希望女兒能體會她做為母親的良苦用心,為她的謀劃。
肖玲以後想怎麼處置都行,就是讓她死都可以,但是現在,小不忍則亂大謀。
語重心長地說:“瑩瑩,你快向爺爺道歉,說你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犯。”
可惜,陰瑩瑩是個被寵壞了的女孩,是非不分,隻會仗勢欺人,空空如也的草包腦袋完全不知道自己母親的用心良苦,她隻知道自己受了天大委屈,卻沒一個人為她出頭,連平日口口喊她心肝寶貝的母親也不會,反而壓着她認錯。
父親也立在一旁,并沒有為她撐腰。
她覺得自己都要被屈死了,既然大家都不讓她好過,那大家就都别好過了。
憑借心中升起的一股邪火,她掙脫開了被媽媽禁锢的手,用盡渾身力氣将媽媽往後推。
“啊!”
花佳玉身體失衡,眼見便要倒地時,陰守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扶正後,陰守常破口大罵:“孽女,你眼瞎了?連自己媽媽都推。”
“是,我不止眼瞎,我還心黑,”陰瑩瑩發瘋似地沖父親說,又一個箭步上前,如小牛犢似地沖向陰守常。
頭撞在陰守常的肚子上,疼的陰守常五官都皺成一團,捂住肚子蹲了下去,“孽女,你個孽女,好賴不分。”
肖珏一看陰瑩瑩又發瘋,第一個反應就是沖上去将爺爺扶着遠離她,誰知道她發起瘋來會不會傷到爺爺,畢竟她現在六親不認,連自己父母都要打。
陰瑩瑩一轉身,見陰無相正扶着爺爺走到邊上,好啊,就你孝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珠子轉了轉,随即便快速撲向肖玲,自己的仇,沒人給自己報,果然,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隻有自己最可靠。
肖玲見陰瑩瑩突然毫無預兆地朝自己撲來,眼睛不由瞪大,條件反射般朝她用力推去,巨大的推力将陰瑩瑩推倒在地。
‘噗通’,陰瑩瑩重重摔在地上。
這個時候,肖珏已經轉過身,看到陰瑩瑩的動作,疾步朝她們奔過來,絕不能讓這瘋丫頭傷到姐姐。
陰守常和花佳玉愣在原地,隻覺心累至極,真心不想勸了,自己女兒這麼不安常理出牌,打的他們是毫無防備,逼得他們跟着她将一手好牌打成了爛牌,末了為了她,得罪老爺子不說,還被她責怪,真是欠她啊。
陰瑩瑩在倒地時手撐在地上,手掌摸到了一根硬硬的東西,目光投向手心處,是自己的眉筆,大概是之前與肖玲撕扯時,從她包裡掉出來的,眼神頓了幾秒,随後目光變得兇狠,手緊緊握住眉筆,勾起唇角,慢慢擡起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一男一女。
“你怎麼樣?沒傷到吧?”背光而立的男人牽着女人的手,聲音着急又關切,仿佛呵護的是此生唯一至寶。
女人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那抹淺笑如晨曦微光,溫暖而明亮。
她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馨和諧,美得刺痛了陰瑩瑩的眼,她眼神變得異常狠厲,高高舉起眉筆,尖銳的筆頭對準男人最脆弱的脖子,大聲吼道:“去死吧。”
眼角餘光,肖玲突見陰瑩瑩手裡握着筆頭,速度快如閃電,朝着肖珏後背紮來,吓得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目光凝滞,恐懼從她心底蹦出,突如其來的驟變讓她沒有時間思考,隻憑本能用力推開肖珏。
那支眉筆如長了眼般,改變了原先的軌道,驟然朝她刺來。
‘撲哧’。
眉筆已經狠狠紮進肖玲脖頸處,鮮血從傷口處不斷噴湧而出,染紅了衣服,滑落在地,化作朵朵綻放的紅玫瑰,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景象。
血色染紅了肖珏的眼,刺痛了他的心,臉上露着驚恐:“肖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