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裡的4個小科員，起初很謹慎，漸漸也放松了，從民警後面對他們的态度來看，也就是例行審問，估計跟他們沒關系。辦公室裡又重新砌起了茶，大家圍坐在一起讨論起到底是什麼事。

幾個民警也沒管，隻在他們聲音太大時，叫他們小聲點。

“真的半點風聲都沒有？”大家問起背景最硬的女同事。

女同事搖搖頭：“真不知道，不然我今天早請假了，還過來受罪。”

同事裡年紀比較大的林姐，看了下民警小聲道：“肯定哪個領導出事了。”

岑今雨一聽，就那一下，心髒似乎停了，重新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心髒跳得特别快。

“今雨，你怎麼臉這麼紅？不用緊張，就是問問我們，最多到晚上，就會把我們放回家的。”

岑今雨趕緊裝出忐忑的樣子：“我從來沒見過這事，真的吓死我了。”

大家沒覺得不對，紛紛說道：“誰說不是，我也是。”

唯一男同事，更是拉拉自己的衣服：“你們不知道，剛才把我拉走時，我遺書都想好了，太吓人了。”

大家又開始猜測是哪個領導出事了。

男同事問大家：“你們出去過沒？”

“等會你們出去上個廁所就知道了，除了對外工作，其餘都被叫停了。這麼大的動靜，絕對不是個小事。”

“不會是局長吧。”

“貪污？”

“我覺得是。”

“别亂猜，小心隔牆有耳。”

大家拍拍胸脯，各個謹慎地東張西望，隻有岑今雨知道一切。

肯定是周奇略行動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更沒想到，這一天到來時這麼恐怖。坐在辦公室裡，其實感受還不強烈。中間岑今雨去上廁所時，女廁要穿過很長的走廊，也得以窺到一些。

領導全都不見了，一個都沒看到，不知道被移到哪裡去，還有幾個與領導們關系密切的小科員們也看不見了。

天真的要亡了，周奇略竟然弄得這麼大。

中午食堂倒是正常開放，但是在食堂吃飯全是小科員，沒有一個領導。往日熱鬧的食堂，清靜得吓人。

越是公開場合，大家越不敢講話，就怕哪句說錯了，就被抓典型。吃了一會，在窗口工作的同事們全部來了。大家齊齊看向他們，這些人肯定知道什麼？

大家紛朝他們使眼色，他們也擠眉弄眼給了回應，隻可惜看不懂，隻能小幅度地招手，示意他們坐到群衆中去。

幾人坐下來後，對衆人做着嘴型：“受賄，好幾個。”

食堂裡小幅度地沸騰了下，又安靜了下來。

下午，民警沒在辦公室，讓他們恢複正常工作，但局裡的領導都不見了。大家經過最初的恐慌後，反倒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我發誓，我真沒讨厭他們，但就是很爽是不是？”心直口快的男同事最先點出真相，然後大家不約而同地捂嘴笑。

一直到下班後，大家都去了傳達室，那裡堆着今天的晚報。走在前面的同事直接把晚報放到地上，大家上去拿了一張，幾個人合看。

“上報紙了嗎？”

“上了上了，《甯城稅務局被查，無一幸免》，這标題起得真吓人。”

“不會吧，初步計算受賄800萬，這是什麼概念。”

“一個上午就算好了。”

“傻，肯定是周末突擊，把那幾個人全抓了，今天來局裡就是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新線索。”

“對，不然今天不會放我們回去，其實事情都塵埃落定了。”

“那我們沒事了。”

“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我們就是勤勤懇懇的小科員。”

大家把晚報重新放回傳達室，騎着自行車回家了。

岑今雨一騎上自行車，就蹬得極快，她要回家，她要看看周奇略在不在？

這也太突然了吧，上周周奶奶還去她家呢，看着還是風平浪靜啊。

岑今雨騎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到家後，她也不敢敲周奇略的家門，便學周奇略的方式，爬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