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略說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眯着眼睛抽了一口後,整個人就躺了下來。
這不就是子弑父嗎?真的可以嗎?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岑今雨有些後怕地問道。
周奇略依然在閉眼抽煙:“那什麼是好的?吃虧是福,天下無不是父母。”
“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箭,也不用想這些了,不過你奶奶那關你準備怎麼做?”
“他那麼愛我,應該能理解。”談到奶奶,周奇略陰翳的眼神才有了幾分軟化。
“那我們局裡哪些人有事?”
“都是頭部的領導,他們從周家獲得不少金銀财寶,全部都要充公,死應該不會死,但烏紗帽肯定保不住了。”
“今天進去警察在檢查,我們都吓了一跳。”
“辛苦了。”
“等這事結束了,你要離開甯城了吧。”
周奇略不知道岑今雨問出這話的心情,他自己倒是有種沒話找話的尴尬。
“你說錯了,我應該先把給你的承諾支付清楚。”
周奇略清晰地感受到一種熟悉的難受,這種心情,從他出國留學後,就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今時今日。
岑今雨吸了下鼻子:“這事什麼時候才能整清楚。”
周奇略看過去,對方的眼睛濕漉漉的。
“沒那麼快,但報紙都出來了,代表該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
岑今雨哦了一聲。
“周家位高權重,速度不夠快,他們馬上就能翻身。接下來就可以慢慢查牽扯的人,這是一件大事。”
“我看你奶奶的狀态,以為事情還不急。”
“我們瞞着她。”
“周家其他人不想救他們嗎?”
“罪證如山,他們自保都來不及。”
“周家其他人也會影響?”
“他們一榮俱榮,這次自然要做一個切割。他們三人将代表周家的惡被抛棄。”
“三人?”
“對,你覺得我是仁慈的人嗎?”
岑今雨搖搖頭。
“周修傑死不了,他出獄後,周修軍會給他一口飯吃。隻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岑今雨忍不住勸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周奇略擡頭盯住她:“你覺得我做錯了。”
“我贊成你報仇,但你給自己樹立了這麼大的一個敵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沒有這個敵人,也會有其他敵人。有時候有個敵人立在哪裡,可以規避很多風險。”
岑今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站了起來:“那我先回去了。”
忽然聽到身後周奇略一聲哀嚎。岑今雨被吓了一跳:“怎麼了?”
周奇略捂着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飲食不規律,胃痛了起來。”
岑今雨着急地問:“那怎麼辦?”
周奇略雙手捂在肚子中間:“你今晚方便留這邊嗎?我這裡房間多,也有幹淨的棉被。”周奇略說完就靜靜地等待岑今雨的回答,不知道過來多久,也許是一個世紀吧。
“好,那我扶你上去吧。”
“好。”周奇略虛弱地靠在岑今雨身上,小心地控制着重量。
周奇略的樓上布置與岑今雨那邊極其不一樣,二樓原先的會客廳與卧室被打通了,周奇略就這裡鋪滿了又軟又厚的地毯,一張床放在正中間。
周奇略從岑今雨身上滑了下來,他高大的身姿瞬間滑進毛茸茸的地毯裡,像個小動物一樣回到母親的懷抱。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好。”岑今雨沒拒絕,隻道,“你先把家裡鑰匙給我下,我回去洗漱下就過來。”
“床頭有一把鑰匙。”
岑今雨拿着鑰匙離開周奇略家,走時她摸着肚子,這裡是胃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