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外婆揉額角:“不能和袁家商量彩禮低一些嗎?”
何建設搖頭,面色無奈中流露出幾分哀求,他很清楚,今日能不能娶到媳婦就在他爺奶的态度。
大舅媽嗤笑:“城裡人嫁女兒差不多也就這個數,他袁家的女兒是鑲金邊了嗎?要是霜霜要這麼高的彩禮,我還覺得正常。”
“霜霜長得好,人聰明,還是高中生,她袁小娟字都不識幾個,長相也一般,怎麼敢這麼獅子大開口,就因為她臉大嗎!?”
在一旁默默看戲的黎霜霜,暗暗歎了口氣,大舅媽你不厚道啊,好端端的幹嘛把我扯進這糟心事裡。
何外公:“建設你也看到了,家裡沒多少錢,五十塊錢太多了,最多加五塊錢,再多的就沒有了。”
“你去下後溪大隊跟你老丈人講清楚,願意結婚就結,不答應就算了,我們何家貧苦人家,做不了打腫臉裝胖子。”
何建設一臉為難,不甘心:“爺,袁家不會同意的。”
他太清楚他老丈人是什麼樣的人了,丈母娘今日這一出肯定是老丈人同意的,老丈人得不到錢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何外公很幹脆地說:“那這門親就不要了。”
家裡孩子這麼多,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孫子,而白白損害其他孩子的利益,二十五塊錢是他能拿的出來的極限,再多這個家就要散了。
眼看着這事就這麼定了,何建設着急,額頭狂冒汗,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心一橫眼一閉。
“小娟懷孕了!”
霎時間,仿佛頭頂一聲驚雷炸響,在場的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客廳安靜極了。
黎霜霜瞪大眼睛,心裡頓時一個“卧槽”,二表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何家爆雷了!
二舅媽懷疑自己耳朵壞了,急忙向兒子求證:“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誰懷孕了?”
何建設不敢看家裡人的目光,破罐子破摔:“小娟懷孕了,我的。”
二舅氣急敗壞,沖上來二話不說給了兒子一耳光:“混蛋玩意!做出這麼丢人現眼的事,老子打死你!”
何建設不敢躲,雙手抱頭挨了他被子一巴掌。
二舅媽看不得兒子被打,撲過來保住兒子擋在他面前:“他爹别打了!”
何外公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過神,想明白袁家為什麼敢獅子大開口,原來把柄握在人家手裡,二孫子這次栽了。
事到如今,也不在意什麼臉面了,何建設心虛害怕,痛哭流涕。
“爺奶、爹娘,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娟她娘說如果不給錢,就去公社告我耍流氓,我不想坐牢,你們一定要救我!”
二舅媽焦急地看着公公婆婆:“爹娘,建設還年輕,不能去坐牢!這錢就當是我欠的,以後我和孩子他爹肯定會還給大家。”
二舅抹了把臉,臉色沉重:“孩子沒教好是我們的錯,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建設,我和孩子他娘手裡頭錢不夠,得跟爹娘借一些,一會兒我就把欠條寫好。”
大舅媽咬牙,想說話,被大舅扯了下衣服,讓她别沖動,先看看爹娘接下來怎麼說。
一家人商量了半天,決定先把何建設捅出來的窟窿擺平,雖然覺得袁家未必會把事情鬧大,畢竟鬧出來袁家的名聲也壞了,他家的女兒以後不好嫁人,但是何外公他們不敢堵人性。
流氓罪可不是說笑的,如果袁家拿不到錢,想來一招魚死網破,何建設真被判了罪,何家在大隊甚至公社都擡不起頭,以後就艱難了。
黎霜霜看了一出鬧劇,有點糟心。
黎金陽摸着肚子,有些不開心:“姐,什麼時候能吃飯?我餓了。”
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何家的人哪還有心情招呼大家吃飯。
黎霜霜掏出兩顆糖,姐弟倆一人一顆。
黎金陽眼睛一亮,喜滋滋地剝開糖紙:“哪來的?還有嗎?”
黎霜霜兩手一攤:“沒了,剛剛表姐給的。”
就兩顆,知足吧。
黎金陽含着糖果,好奇問:“姐,二表哥不會有事吧?”
家裡商量大事,小孩子不能湊前,黎金陽幾個小孩被趕到了房間裡玩,熊孩子調皮,好奇心重,躲在一邊偷聽。
黎霜霜覺得這是個教育弟弟的好機會:“不知道,應該不會有事,二表哥做了壞事,欺負女孩子,你以後長大了千萬不要跟二表哥學,被打幾巴掌還算輕的,如果被公安抓到,打斷腿、被關小黑屋,那才叫慘。”
黎金陽一想到被關在一個不見天日的黑暗小房間裡,不禁抖了下:“二表哥是壞人,我一定不跟二表哥學做壞事。”
黎霜霜讪笑,二表哥是做錯了事,倒不至于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