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皇帝才叫衆人起身,卻聽下首有人出聲。
“陛下,臣有異。”
許裕和……時間太久了,許惜溪都有些忘記那人的聲音了,但此刻那人與許家衆人卻正站在自己身邊,
“陛下,臣的女兒被人打了,臣要個交代。”
剛剛打架時都還秉持着輸人不輸陣,流血不流淚的人,此刻眼前卻霧蒙蒙的看不真切了。
“臣的小女兒向來懂事守禮,絕不會無故與人起争執,如今臉上讓人打的青紫一片,身上還不知道傷成什麼樣子了,臣必須要個交代!”許裕和看着上首的帝王寸步不讓。
“許将軍這是什麼話,小孩之間打架罷了,将軍何必咄咄逼人,小兒也被你家小女兒咬傷了,既然誰都沒占到便宜那不如我們兩家各退一步,此事就揭過了。”
呦呦呦,看看那小子還不服氣呢,反正自己是出氣了,剛剛下口沒留情面,現在那人手上還滴血呢,也算是占了便宜,揭過就揭過呗。
“王少傅好官威,可這事何時輪到你說揭過就揭過,你家兒子大我小女兒六歲,高出的個頭更是接近一尺,自己技不如人沒将所有便宜都占了在這裡與本将說什麼退一步,你們王家有資格說退嗎?小小年紀就知道找小姑娘下手,怎的不與我嫡子相較,如此廢物還有什麼必要留在我乾呂國為官!”
直到兩人相對,許惜溪才反應過來剛剛這人如此嚣張原來是因為這王少傅與他們将軍府是同級。
就在幾人對峙之時,許惜溪卻嗚咽出聲。
雲書竹遲疑了一下,許惜雅就已經蹲下身子焦急道:“溪溪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
許惜溪聞言立刻哽咽起來,但吐字卻又能清晰的讓衆人聽到:“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他們在那邊玩,我也想一起,所以才過去的。”
許惜溪話說了一半吸了吸鼻子,王少傅聞言以為于他有利,剛要開口許惜溪卻又接着道。
“可是他們不帶我玩還不讓我去找哥哥,他們把地上那個哥哥當蹴鞠,我隻是想問為什麼一直是這個哥哥做蹴鞠,然後他就兇我說,他就是這裡的規矩,可是爹說皇宮是陛下的皇宮,為什麼現在在宮裡他能做規矩,我一生氣就咬了他,然後他們一起來打我,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許惜溪的話給了王少傅當頭一棒,剛準備替兒子辯解,自家兒子就先出聲道:“你胡說八道。”
許惜溪立刻像被氣急了一樣,也不在地上趴着了,立刻起身便指着人道:“你說,你有沒有說讓我别去叫哥哥才帶我玩。”
“我有,但我……”
不等人說完許惜溪就又道:“那你說,你有沒有讓這個哥哥做蹴鞠給你們踢。”
“有,但是。”
“那你有沒有說你就是規矩。”
“我說了,但我不……”
許惜溪聞言立刻跪着趴在地上道:“陛下,他自己承認了,小女一句都沒撒謊。”
斷章取義罷了,這種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破解的了她多年看各種營銷号的腦子。
帝王聞言沒再說話,隻是眯着眼打量起地上王家的公子和王少傅。
王少傅聽完自家兒子的話後吓得冷汗直流,自己的兒子自己自然是清楚的,膽大包天、肆意妄為,這些話也确實是他能說出的話,此刻被引導着承認,更是有千百張嘴也難逃了所有的罪責。
最終皇帝定了王家子的罪,但王少傅畢竟是朝中從一品的大臣,又是舊臣,最終皇帝還是給了薄面,隻叫王少傅罰俸半年,王家子禁足府中一年,之後若再犯必當重罰。
事情揭過,宴會上衆人才又賞起荷來,隻是這次的注意力難免要落在許惜溪的身上。
許惜雅對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心中還是有些不服,但許惜溪卻覺得這已經是個好結果了,既摘出了小男神又保全了自己,反倒是樂呵呵的頂着青紫的額頭在水邊欣賞這些注定活不久的荷花。
“對不起,連累你了。”
許惜溪聞言一扭頭就看到一張青紫的臉,吓了一跳後才反應過來,連忙道:“祁公子别在意,我單純好打抱不平罷了,今天換誰我也會去幫忙的,你别有負擔。”
其實許惜溪說謊了,如果今天站在那的不是祁平秋的話,她大概也是不會上去幫忙的,畢竟她現在的處境是真的很尴尬,到時候救人不成再給自己搭上。
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才是亘古不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