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病情依舊沒有起色,許裕和自然也隻見到了太子和太子的旨意,旨意很簡單,大緻意思就是許家勝仗有功,但損了太多不該損失的兵力,無功無過。
許裕和早料到了如今的結局,于是也沒說什麼,隻是跟着幾人回家,直到走進大廳許裕和一直強挺着的背才徹底彎了下來。
看着父親鬓角的白發許惜溪忍不住紅了眼眶,半響才聽許裕和沙啞着聲音開口道:“惜毅,我沒能帶回來,是我這個做爹的沒用。”
說着許裕和再也忍不住便在妻女面前低聲啜泣起來,雲書竹趕忙上前将人摟住,聲音也是暗啞的但到底比許裕和鎮定些。
“小溪說惜毅或許沒事。”
顫抖的身子聞言這才漸漸停了下來,簡單擦了擦淚便立刻轉身看着許惜溪道:“你哥他……”
許惜溪點點頭才道:“沒有消息傳回來,人應該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許裕和聞言思索了好一陣後才喃喃道:“是了,是了,他身邊的副将原本是你的人。”
見衆人漸漸穩定下來後許惜溪才鄭重的看着幾人跪了下去,許惜雅去拉卻被許惜溪擋了回去。
“你這是做什麼?”許裕和也準備上前将人拽起,隻是沒習慣左手頓了一下,許惜溪便在這空檔裡出聲了。
“是我連累了家裡,要不是我一定要同太子鬥,父親和兄長也不會……都是我的錯。”
許惜溪跪在地上将頭磕在地上,沉悶的響聲傳來,沒聽到人開口卻被一股力量強行拽了起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事是太子着手做的?”
許惜溪感受到幾人視線後才沉默的點了點頭。
許裕和像是不敢置信一般連聲量都提高了些道:“怎麼會,我們明明是被敵軍伏擊的,怎麼……”
隻是許裕和話說了一半卻沒再往下說。
“是啊,既是敵軍又怎麼會對我乾呂的土地如此熟稔,埋伏大軍傷亡慘重,真要有這實力為什麼戰場上不用?”
許惜溪的話想一記悶雷打在許裕和身上,許裕和怔愣在原地,許惜溪又繼續道:“而直到大軍回城路線又能行如此方便的,放眼京城也沒幾人能做到吧。”
“為什麼那麼笃定是太子?他可是儲君啊。”
許惜溪沉默了一瞬後才開口道:“對于他們來說,老百姓和權利比起來,一文不值。”
衆人唏噓,但許惜溪還是道:“雖然我目前的确還沒有什麼實證,不過這種事可能也不需要證據,畢竟以太子的性子,想來就算有人私下去問他,他怕是也能直接了當的承認是自己做的這件事。”
“可若是有證據太子通敵叛國的罪名不就坐實了嗎……”隻是話落許惜雅自己先沉默了。
是了,坐實了又如何,太子将他們許家鬥倒了不就是皇帝最願意看到的事情嗎?至于中間手段如何,隻要皇位還是自己的,訓斥兩句想來也就沒什麼了。
見幾人都已想通各中關鍵,許惜溪便也沒再多說,隻是換了話題道:“總之,大家先不要過分擔心,有時候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我一定帶兄長回來。”
許裕和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将一直藏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你手裡的籌碼究竟有多少?”
許惜溪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頓,笑了笑才道:“或許比父親想的還要多一些。”
“若你是男子……”許裕和話音未落許惜溪便道。
“我是女子也一樣可以。”
許裕和聞言卻隻是搖頭道:“若是男子你就能少受些苦難,正因為你是女子,你要做到同男子一樣終究要付出更多,甚至一切。”
許惜溪愣了下道:“的确,可過程固然重要,大多數人想要的也隻是一個好的結果,怕隻怕,即便得到好的結果也走不上坦途,前方依舊有流言蜚語、荊棘遍地。”
話落許惜溪卻又忽的笑了起來。
“不過流言和荊棘不過是沒品又失敗的人供養出來的玩意,要我說,原本的慶功宴混進這種東西就該攪爛他們的舌頭,拔了他們的根。”
……
如日中天的許家終于還是敗落了,朝中武将一時間都有些謹小慎微起來,隻是這次卻輪不到他們裝鹌鹑了。
“邊疆被犯可有人願出征平叛?”太子坐在離龍椅不遠的地方沉聲道,隻是話落卻并未有人應答。
太子略一皺眉遂又開口道:“我滿朝武将竟無一人敢為國應戰?”
見四下無人出聲,太子掃了一衆人一眼後滿眼失望,随即無奈道:“既如此那便讓皇家子弟為各位做個表率吧。”
“老七,這邊疆一戰且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