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裴青帶着他向蔣鵬程彙報靈越山的消息已經過了很久,但是探聽靈越山消息的日子卻依舊在他的腦海中顯明。
并不是他懷念,覺得那裡的日子有多好,隻是一看到陰暗角落中艱難對抗饑餓的百姓們就忍不住回想擁有滿滿生機的靈越山。
豐美的食物,生機勃勃的山林,清澈的溪流,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桃源,美的不似人間。
一切如常的夜晚,申毅整理好衣服,沒有點燈,抽出放置在桌上的劍。
鋒利的劍刃在慘白的月光下閃爍着盈盈寒光,似乎催促着主人讓它痛飲敵人的鮮血。
細枝随寒風輕擺,卧躺在草席上的百姓骨瘦如柴,蠟黃的臉奄奄一息,雙眼透着詭異的絕望,在濃墨的黑暗中如同鬼魅。
申毅帶着老繭的指腹劃過劍身,冰冷的寒意從冰冷的鐵器上傳來,他下定了決心。
或者說從看到那一堆食物時,心中就隐隐冒出一個念頭。
他希望這來路不明的神女能夠發發善心,看在與追随她的百姓同為人類,同為災難的受害者的份上給予他們一點食物。申毅也知道自己這個念頭太過厚臉皮了,虛弱的隻剩下一口氣的百姓對那個被叫做神女的人來說沒有一點用處,甚至還要付出食物和精力調理他們的身體才可能派上用場,更别提還可能會碰上白眼狼,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打水的竹籃。
但是申毅仍舊懷着由衷的期盼之情,懇切的希望所謂的神女會是一個善神。
申毅打開了門,幸而他左右的同僚不知道被派去哪裡,他擅自決定的行動才沒有驚動任何人,直到他準備好出行所需的一切都沒有人阻攔。
清冷的月光灑落庭院,在地面上映出如水的倒影,風過竹林沙沙作響,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動靜,連蟲鳴也沒有。
“叮——”
電光火石間,刀刃與劍身碰撞發出清脆的鳴響,冷兵器在月下閃爍着淡淡的寒芒。
申毅不知何時抽出長劍格擋住突然襲來的攻擊,瞪大雙目,雙手護持在胸前,面上看不出内心紛雜的思緒。
是誰,哪方的人會突然派人偷襲?為什麼會襲擊我,難不成是因為我被派去過靈越山?是靈越山的人襲擊嗎,就因為我打探了神女的消息?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這次的攻擊。
持刀人完全沒有因為被裆下攻擊感到沮喪,甚至說他的攻擊更加猛烈了。
他的攻擊透着詭異的連綿之感,舞刀的動作不似别的刀客粗渾,攻擊并不猛烈,對申毅來說抵擋的頗為輕松,隻是其攻勢帶着如水柔情,細密的攻擊讓申毅無法讓長劍觸碰到持刀人,在他的身上留下道道傷痕。
乒乒乓乓,長劍與長刀在各自主人的招式下發出激烈的碰撞,恨不得将對方斬斷,不能再發起攻擊,為主人帶來勝利。
“當。”申毅再次擋下突如其來的另一處攻擊,這次是暗器,申毅的感知在多年訓練下變得極為敏銳,這次他甚至沒見到暗處的攻擊,就拉開和持刀人的距離,側身擋下暗器,繼續喝持刀人打了起來。
持刀人舉起長刀劈砍而下,刀鋒和夜風摩擦發出刷刷的破空聲,鋒銳的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昭示着自己的尖利,它直沖下來,目标赫然指向申毅。
申毅的訓練可不是吃白飯摸魚的,他皺着眉心中暗暗着急,這一時半會絕對脫不了身,但今日他必須得去到靈越山。
申毅的心怦怦直跳,抿着唇,腦中思緒飛舞,閃過一個個想法,但都被他一一否決,這些方法不保險,他也不能将人引導靈越山去,那樣美麗的地方不能叫人破壞。
絕對不能。
申毅眼中滿是堅定,握着劍柄的手居然起了手汗,肌膚和長劍之間的接觸略不适手。
那麼他要怎麼辦?拼盡全力甩掉他們?這可能嗎,以他的實力?
一連串的問題不停上湧,又被他解答。
他想他不能與面前的持刀人糾纏太久,以免損耗體力,反而無法脫困,申毅不清楚這次的攻擊究竟是隻針對他一個人,還是受到旁的牽連。
但是他有那麼重要嗎?他隻是個為主人家探查消息的小小探子啊。
嗯,探聽各大勢力大大小小消息,成功率高達九十的探子。
申毅内心郁悶,片頭躲過直射來的暗器,鋒利的武器尖端劃過遮掩面容的黑罩,不知是不是正好劃破固定的位置,黑罩居然掉落了下來,露出一張普通到沒有特點臉。
“阿拉。”申毅下意識冒出兩個字,很快反應過來,身形微動,雙腿用力迅速與持刀人拉開距離,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居然劃破對黑暗之人重要的面罩,真是太過分了。所以……”
所以他決不能在暴露更多,這對探子來說可是大忌。
持刀人看出申毅的退意,持刀急速上前,揮刀便砍。
申毅借着竹林的遮掩閃避,一時間寂靜的環境中響起“哆哆”的伐木聲和炫目的白光。
申毅緊握劍柄,看準時機向持刀人刺出幾劍,在其閃避之時試圖遠遁而去,卻不想周圍出現了跟持刀人一樣的黑衣。
娘的,什麼情況,我一個普通探子值得這麼多人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