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片落葉都可能被風改變掉落軌迹,想要做到一箭穿三談何容易。
甯闖的手指輕輕觸碰她的手指,引導她調整握弓的姿勢,确保每一次拉弦都能發揮最大的力量和精準度。
他們的動作和諧一緻,就像是一首無聲的樂章流淌。
終于,當又一陣風起,季檀珠的眼眸瞬間聚焦,她的心跳似乎與弓弦的震動同步。
在這一刻,她松開了指節,箭矢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破空而至,準确地擊中了目标。
她拉下眼前遮擋,迫不及待跑過去看結果。
甯闖也同她一樣彎腰低頭,兩人在樹下挨着腦袋沉思。
箭杆上隻有兩片葉子在晃蕩。
“少一片。”季檀珠大失所望,承認了自己射術仍有進步餘地,“看來還是我功夫不到家,還要多練。”
她剛要直起身子,卻被甯闖叫住。
他示意季檀珠看箭尖的地方:“那可不一定,看這裡。”
有半片殘葉陷在箭尖與樹幹中間
“還真是!”季檀珠興奮道,“有樹蔭擋着,若是不仔細去看,還當真看不出來。”
甯闖把箭拔了下來,取下這幾片葉子。
季檀珠問:“你留着這些做什麼?”
甯闖說:“當然是留作紀念了。”
這也不奇怪,從北地到洛京的大段時間裡,甯闖總是會做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
什麼都要留着,什麼也不舍得扔。
季檀珠有理由懷疑,甯闖有儲物癖。
“三片殘破的葉子,有什麼值得留的。”
季檀珠說着,夾起甯闖放在手心的一片葉子,透過中心的空洞向遠處天空看了看。
沒什麼稀奇的。
她有意逗逗甯闖,作勢要丢。
甯闖連忙去搶,又怕行動間不慎撞倒她,所以才如束手縛腳般局促。
季檀珠見他當真在意,最終還是還給了他。
“真這麼稀罕啊,你要是喜歡,我找人把這棵樹栽在你院裡不就好了。”
甯闖正色道:“那不一樣啊,這幾片葉子是你射給我的,一整顆樹的葉子都比不上。”
“誰說是我專程給你的,我可沒答應。”季檀珠故作驚訝。
甯闖扁了扁嘴,說:“郡主偏心,郡主自從來了洛京,就不和我好了。”
甯闖與季檀珠同歲,應該是所有可攻略角色中年紀最小的。
進入遊戲後,他也是與季檀珠最親近的角色之一。
隻可惜季檀珠對年下一直不感興趣。
更多的時候,甯闖在季檀珠眼中,隻是一個與她躍馬揚鞭,閑逛街市的好兄弟。
很多次,季檀珠會忘記他的可攻略角色身份,甚至忘記他的性别。
就因為相處過于尋常自然,季檀珠反倒變得心如止水起來。
甯闖于季檀珠而言,已經失去神秘感。
他就像季檀珠大學時睡在上鋪的室友,一起說笑打鬧沒問題,但是如果變成戀愛對象,就有些奇怪。
尤其是進了洛京後,她忙着找更合适的攻略對象走任務,更加顧不得甯闖了。
季檀珠摸小狗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頂,心虛道:“怎麼會,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若是稍微精明一點的人,這時候便要以退為進,或是就此止住這話題。
甯闖可不懂得其中彎繞,他微微低頭,好讓季檀珠不用踮腳就能夠到他。
“你見了那姓崔的,恨不得把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還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又不是傻子!”
季檀珠狡辯:“怎麼可能,我就是不想得罪這些洛京權貴,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鎮北王府這些年有多難。”
想了想王府平日裡的彪悍作風,甯闖更加疑惑:“和咱王府有什麼關系,沒見着咱王府有難處啊。”
鎮北王手握二十萬大軍,就算皇帝想動他,也要思量一下自己的龍袍夠抗下幾刀。
雖退居北地,餘威不減當年。
有最大外患萩郗那在,誰也不好動鎮北王。
為安撫皇帝的心,王爺已經把獨生女都送入洛京為質了,還有什麼好憂心的。
季檀珠汗顔,說:“誰管皇帝怎麼想,我說的是我爹的心頭之患。”
此話一出,甯闖上下打量了季檀珠一眼,說:“你說的是你自己啊?”
喜獲一巴掌後,甯闖裝作疼得龇牙咧嘴。
季檀珠真想打開他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說的是他老人家的未來女婿,咱們王府就我一個寶貝疙瘩,自然是要好好挑選一下未來的贅婿,你知道的,我爹想讓我找個賢惠女婿。”
甯闖很自然拉過她手,揉了揉她發熱的掌心。
他頭也沒擡,接話:“這事你不用擔心,已經有人選了。”
季檀珠問:“誰啊,你們怎麼不等我入洞房再告訴我啊。”
甯闖咧着嘴,虎牙俏皮可愛。
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說:“那肯定隻能是我呀,王爺沒說過嗎?我是王爺給你選的童養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