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醫師可治不了我這病,須得檀珠親自照看,才能暫緩病痛。”
季檀珠說:“不得了,我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成了立竿見影的神藥了。”
她抽開手,用食指輕輕點了點甯闖的額頭,說:“夜風薄情,晚間出門前記得添衣,别真吹出個好歹來,到時候要真因此延醫,我才要笑話你呢。”
甯闖捂着額頭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不解風情。”
季檀珠卷起書卷,趁其不備,又給他頭上來了一下。
出于本能,甯闖下意識截住落在他頭上的那卷書。
季檀珠抽了一下,沒抽出來,索性放開。
“少看點話本。”
待到傍晚時分,季檀珠應約來到邀月樓。
剛一落地,就有人熱情迎上來,說李家小姐已至,正在樓上等候。
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厮負責接待他們。
邀月樓是洛京著名的酒樓,正是李家産業。
季檀珠結交人不看出身,不問家世,并不像有些自诩清貴的人一樣,對商戶女不屑一顧。
李璇能在家中落魄時,站出來撐起家中門戶,還将祖産發揚光大,季檀珠敬佩她的膽識才幹。
并且,李家也算與鎮北王府有過一段淵源。
雖是祖輩交情,傳到這一代,因李家産業逐漸往中原和南邊遷移,舉家遷到洛京後,已經不怎麼來往了。
若非說季檀珠與李璇有什麼交集的話,大概要追溯到牙牙學語的年紀。
既然是遊戲設定中的幼時玩伴,邀她一聚也未嘗不可。
反正最後攻略人物暫時接觸不到,攻略進度停滞,季檀珠正好趁這段日子閑逛洛京。
探索一下新地圖的場景和玩法,說不定有意外之喜。
李璇身形嬌小,但為人坦蕩熱情,并不扭捏作态,一上來就拉着季檀珠的手往裡走。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你來洛京的消息,不然定要當日就為你接風洗塵。”
季檀珠被她拉着坐下,一旁的美人為她們燙杯添茶。
纖纖玉手,舉手投足間從容清雅,毫不露怯。
“哪裡的話,既然是久别重逢,哪日相聚都不算晚,李小姐客氣。”季檀珠移開目光,對李璇說。
李璇人比花嬌,唇上胭脂豔麗紅潤,像兩瓣零落的花瓣,笑起來風情萬種,卻并不落俗。
“你這稱呼倒是生疏了。我比你虛長幾歲,如果不嫌棄,就喊我姐姐吧。”
季檀珠覺得李璇身上暖烘烘的脂粉氣很好聞,人也親切漂亮,乖順喊她:“李姐姐。”
李家當年一腔熱血來到洛京闖蕩,一度受人算計,将要把祖輩積累的産業都賠進去。
還是鎮北王在關鍵時刻施以援手,不僅借出千兩銀子助其周轉,還先後派人送了幾批北地的特産。
李璇天生嗅覺與味覺靈敏,她試着将北地與中原的口味結合,研制出了新奇又美味的菜式,才讓李家渡過第一道難關。
她也趁此機會,在家中長輩那裡得到信任,才在這幾年裡一點點把控住幾座酒樓。
在李璇眼裡,季檀珠就是恩人之女,且年紀比她小,孤身至洛京為質,自然有很多不習慣。
她不是忘恩負義之輩,自然有心思多關照季檀珠幾分。
李家這幾年生意紅火,南來北往的客人多,消息也靈通。
特别是她一直留心着北地動靜,對季檀珠在北地的風流韻事也略有耳聞。
所以,今夜她投其所好,為這為好美的妹妹準備了大禮。
隻是沒想到,季檀珠身邊竟然跟了個年輕郎君。
鎮北王府内的事,她自然探聽不到,隻是見他氣度不凡,害怕無意間怠慢貴客,所以問季檀珠:“這位是?”
暗衛一般不顯于人前,但甯闖的身份特殊,無論是她還是鎮北王,都沒想讓他一輩子做暗衛,所以季檀珠向來不刻意隐藏他身份。
季檀珠開玩笑:“這是我們郡主府的頭等金貴人物,若不是借姐姐的光,恐怕現在都還在同我置氣,姐姐叫他甯闖即可。”
甯闖在外人面前,臉皮還算薄,聽季檀珠這麼調侃他,心中欣喜。
他坐在季檀珠身後,紅着耳尖和李璇打了聲招呼:“李姐姐好。”
李璇看他一眼,卻隻笑着點頭,沒再多搭理他,和季檀珠接着聊。
“我一位朋友從海上歸來,知道我喜歡侍弄花草,所以特意帶了幾株奇花回來。隻可惜我粗手笨腳的,最終隻養活了一株,恰巧今夜就要開放,便匆匆邀請你來一同觀賞。準備倉促,希望你别覺得我失了禮數才好。”
季檀珠猜測,這奇花應當就是昙花。
就是在遊戲外,她也沒見過昙花在眼前開放,所以還當真有些好奇。
“姐姐謙虛,奇花異草向來嬌貴,想來也隻有姐姐這種愛花之人,才能傾盡心力養護。能一睹其風采,是檀珠之幸。”
李璇被她幾句話哄得心花怒放,她拍拍手,示意一直等候在這裡的樂師開始演奏。
“有賞心悅目的‘月下美人’,當然也要有旗鼓相當的樂聲相配。”
這裡是邀月樓頂層的房間,南面小門外建造了露台,可俯瞰滿城的繁華夜景。
門前設置了不少紗帳遮掩,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李璇親自挑開第一層簾子,邀她至露台。
“美景稍縱即逝,快随我來。”
一直被李璇刻意忽略的甯闖跟了上來。
李璇斜睨他一眼,卻發現這小子好像沒什麼心眼。
根本看不懂她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