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我認錯人了。”
小二臉上的尴尬神色瞬間消失,說道:“沒事沒事,您先坐,今日我們店裡有免費的糕點,一會兒給您端上來嘗嘗。”
風之念知道這裡的茶水不要錢,招待也極好。等小二走後,她起身來到櫃台前。
掌櫃頭上纏繞着白色繃帶,左臉紫紅得腫脹還沒消退,發現有人走近,趕忙站起身來,細語問道:“客官吃的還滿意嗎?”
風之念看着台上擺放的木牌,上面寫着“谏言處”三個大字,心想:這開飯館也不容易,老闆帶着傷病都這麼敬崗敬業,笑道:“貴館的周到細緻無可挑剔,我來此處是想要借店簿一看。”
“店簿上記載的都是住店客人的來往信息,”掌櫃的一頓,言語中稍帶不悅道:“那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風之念料到了會有這番拒絕,轉念又道:“七日前晚上貴館遇劫,我有東西遺留未取,故來此尋回。”
店簿上不僅記載客人的來往信息,還記着客人随身攜帶的重要物件。
掌櫃的眸子一閃,躺回椅内,搖扇道:“那天晚上,館裡的所有人都被帶去了拾音閣,做了筆錄,該補償的都補償完了,您這時候來是來打哪門子秋風啊,來人,送客。”
“且慢,”風之念對端着糕點走近的小二道:“你左肩下有塊巴掌大的紅色的胎記,對不對?”
小二手裡的盤子險些脫手,穩穩放下後雙臂環胸,驚恐道:“你怎麼知道的?!”
見他用看女流氓的眼神瞪向自己,風之念急忙擺手,低聲道:“那晚強盜搜身取财,在場的人大多被褪了下衣衫,我無意中瞥見了你的胎記,并無冒犯之意,隻是為了向你們證明那晚我也在場,而且您的鎏金寶箱的密碼是——”
掌櫃的靠近風之念,附耳聽完後瞬間臉色大變,頭冒虛汗,心想他被挾持時除了劫匪首領外,還是避着其他人的,眼前的人又怎會知曉自己小金庫的密碼?
小二忽又驚道:“朝霧閣的人說是一名白衣女子招來的救兵,還收服了江府的樹妖,難道就是你!?”
風之念微微點頭承認,回頭發覺館内的客人紛紛投來好奇目光。
“哎呀呀呀,那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啊!”小二一時手舞足蹈起來,沖着掌櫃的一臉興奮道:“爹,今日恩人大駕光臨,我提議今日飯食費用全免,如何?”
咣得一聲,掌櫃的把店簿卷成筒打在他的腦袋上,呵斥道:“說過多少次了,在店裡别喊我爹,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掌櫃的為了讓兒子更好的熟悉蟬鳴館的運作,讓他從了解客人喜好開始,和館内一起夥計學習生活和曆練,平日在店裡不許提父子關系。
掌櫃的對小二的提議置若罔聞,隻用雙手壓在店簿兩側,警惕道:“每日住店客人的信息都是我一一記錄在冊的,但姑娘的樣貌和名字我卻絲毫沒有印象。若要索看店簿,請先告知目的或證明身份,倘若姑娘真是那晚的義士,周某人必有重謝。”
風之念再次确信了自己對這裡的印象停留在三年前,但三年後自己是如何來到此地,那晚又是如何在館内天字号房間裡歇下的?
她必須要看一眼店簿上的信心才能安心,當即把那晚經曆的細節之處和趕往江府的詳細過程娓娓道來,略過掌櫃的慘狀和江家家事,從敵對雙方的人數和所到财物到去往江府遇樹妖大戰……風之念講地驚險刺激,讓聽者如臨其境,緊張萬分。
話畢,大堂内一片喝彩。
掌櫃的心中有了松動,但雙手還是緊攥着店簿,疑惑道:“可你說的那間房那晚并沒有住人啊,你不能是穿了一身白就說是那晚的白衣女子吧?”
一人之問便能帶動百人之責,堂中的客人也漸漸變成了質問的目光。
風之念說得口幹舌燥,卻不知在座的人隻把她說的當作是飯後消遣,他們并非當晚的遇劫之人,隻是再次食宿的路人,再說那天她根本沒有在闡明館露面。
當地平民百姓在此處消費不起,她亦未在此處找出當晚江府的下人來作證。
大灌了幾口涼茶後,風之念看着那本薄薄的冊子,心中正琢磨着要不要晚點偷來看,身邊的小二趁着他爹不注意,長臂一伸奪過店簿,嬉皮笑臉道:“有沒有人住,翻翻看不就知道了。都過了八天了,你能記得那麼清楚嗎,且不說那内經散能麻痹大腦,萬一是你的頭被砸的失憶了也不一定。”
風之念拿到店簿後,急速翻到七月初一的那頁。
天字号的四間房下都有人名,但并沒有‘風之念’三個字。
她目光逐漸定在第一間房下的名字。
“沈姑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花染不知何時站在了櫃台旁的樓梯口。
‘沈念’兩個字映入眼簾,風之念認出了花千澈模仿别人的字迹,又想到在鳳陽坡時謝剛說的話,立刻懷疑自己的姓名和身份都被更改了,轉頭問花染道:“我的通行文書和包裹,是在你沈大哥那裡還是留在了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