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安衡懵懂道：“你們确定這讀心術隻有我一人可以學會？”

風之念道：“沒錯，讀心石碎了就說明你是命定之人。”

花毓滿是希望的看着安衡點了點頭。

安衡這才明白老天給了自己多大一塊餡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那花閣領要立下字據保證！還要老閣主和各位長老簽字畫押，要是我沒學會一層，你們就要滿足我一個心願。”

風之念知道安衡善變，但不想他竟然獅子大開口，看阿娘俯身寫好字據，心裡的勝負欲再次升起。

她雖然希望阿娘找到修習讀心術的人，但從不信什麼天命，也不相信這秘籍真得隻有安衡一個人能練成。

一較起勁兒，風之念一連七日，除了練劍吃飯睡覺，都和安衡一同在書房裡研究讀心術。

一日午後。

安衡：“念姐姐，第三頁第二行的第三個字怎麼讀啊？”

已經倒背如流的風之念閉眼道：“凝思屏氣，那個字讀凝。”

安衡：“嗷嗷，念姐姐不要拔那顆小草，它說自己是顆星星花，不是雜草，讓你手下留情。”

風之念：“……嗯。”努力果然在天賦面前有些無用，但努力也不是絲毫沒有成果的。

安衡沒聽清楚風之念的應答，隻擡眼一看，一張綠臉出現在自己面前，驚笑道：“你這變的綠精靈也太吓人了吧？”

她學不會讀心術，便找了一本更難學的古籍來啃，這易容術不要求命定之人，隻是失傳已久，口訣心法也都是殘章斷句，但她根據之前收集的資料，不斷摸索嘗試，也漸漸發現了易容術中的關鍵法門。

風之念一揮手，屋内就變成了兩個安衡。安衡從位子上驚起道：“你這是隻能變活物，不能變靜物？”

風之念：“應該是。”她前幾日可變成貓狗，但就是變不了木石。今日她穿着和安衡一樣的衣裳，除了身高，兩人簡直一模一樣。

安衡在她身邊轉了一圈，脫口而出道：“你替我回家吧，我在你家學讀心術。”

“才不要。”風之念不以為意道：“你不能讀懂活物的心思，我不能變成靜物，這次也算平局。”

安衡道：“那我才學到第二層，遲早能讀懂妖獸的心思，也會讀懂人心的。”

風之念哈哈大笑：“那我也遲早能會變成花瓣，變成雲朵，讓你怎麼也發現不了我的。”

安衡看她什麼事情都想和自己比勝負，心念一轉道：“這樣，你把這易容術交給我，如果明天來的人不能認出我倆，就算你赢，好不好？”

風之念眼睛一亮，道：“好主意！我不能學讀心術，但你可學習易容術啊！可是，我倆修習易容術的時間不同，豈不是我沾便宜了？”

安衡邪心驟起，道：“不會的，你不是說這易容術經過你改造後，變得十分容易了嗎？你教會我，明天我先變成你，去找你媽媽辨别我倆，然後，你在變成我，看看我爹爹能不能認出我來。這樣，先去給你媽媽一個驚喜，再在我爹爹面前檢驗一下成效。”

風之念偶然修習易容術，怕吓到旁人，所以隻有安衡知道，現下法術修成，已然迫不及待地去試用一番，道：“沒問題，就算你變的不像我，但我變的像你就好了！”

當即，她将易容術的訣竅法門和運轉靈力變換面孔的方法寫了下來。對不認識的字和不理解的心法，安衡一一問後，對着她的臉，房内很快就變成了兩個風之念。

次日傍晚。

來接安衡的不是安宴清，而是他的舅舅，蕭慶山。

兩家家長坐在一起吃飯，唐舒莞忽然注意到安衡的鞋子，問道：“你怎麼給他一雙那麼高的鞋穿啊？”

這樣兩人的身高才差不多。風之念興奮道：“一會兒你可别戳穿啊！”

蕭慶山和花翊推杯換盞中一直在感謝朝霧閣這幾日的照顧，兩方都不熟悉，沒話說就扯安衡長高了，一個誇道‘八歲的孩子十天就能長高三四寸’，一個謝道‘是朝霧閣的靈氣養人’。

唐舒莞道：“這幾天，你和那小鬼在書房天天搗鼓什麼呢？也不讓人進去？”

風之念：“我學會了易容術，本來早上就要告訴阿娘的，但我忘了這易容術二十四個時辰内隻能用一次，所以一會兒，我就變成安衡，你們來認，禁止說我們的鞋子啊，今天我特意和他梳得發型都一樣。”

唐舒莞一看，果然，兩人今天除了鞋子幾乎一摸一樣，微醺道：“好好好。”她把小念說的易容術想做了變戲法的遊戲。

飯罷，等衆人下山準備送蕭慶山等人離開。唐舒莞看妹妹還沒有動作，笑道：“你還變不變？人都快走了。”

風之念剛剛如廁回來，不滿道：“這人耍賴，又不和我一起變了，說他學的時間短，我學的時間長，不公平。”

唐舒莞道：“那他不變，你變，這也挺好玩的，不用老和别人比。”

這又不是過年，風之念坐在席墊上，滿臉不開心道：“困了，我一會兒去睡覺，我不送他下山了，騙子！”

唐舒莞起身：“那你也不跟我一起回琴瑟居了嗎？”

風之念：“我一會兒回去，我想等外爺回來了，再請教他幾道劍法。”

唐舒莞：“好吧。”

衆人離開九華宮去送人。路上，唐舒莞看着安衡踩高跷似的走在山路上，不禁有些好笑。她邊走變和花毓道：“小念竟把去年那雙厚底鞋穿給了安衡，這一下看起來，确實長高了不少，别說三四寸，我看五寸都有。”

花毓道：“确實，看着都比小念高了些。對了，怎麼沒帶你妹妹來送人？”

唐舒莞：“鬧矛盾了呗，不想下來。”

等蕭慶山領着安衡走到青銅門外，花毓再次囑咐安衡回家要好好修煉讀心術，有什麼不懂不會的都可以随時來朝霧閣或者錦城找她。

安衡點了點頭，四處張望着，似乎再找尋什麼人的身影。

花老閣主又和蕭慶山寒暄了半場，對安衡道等到了十三歲後可以直接收他為關内弟子。

有些話，不能在席面上明說，但今晚這次大宴，就已經表明朝霧閣有意和翡城交好。這一切都是讀心術的原因。

安衡要是早知道的話，原來肯定不用那麼擔心，現在也肯定能高興地跳起來。但風之念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安衡的身影。

說好了，裝到下山就換回來呢？飯後，風之念想要騙過唐舒莞，就和安衡換了鞋子。

她想要去找阿姐，但被蕭慶山死死抓着手臂。風之念先換回了容貌，道：“蕭大爺，我不是你外甥，你認錯人了。”

衆人眼看着安衡變成了風之念，花毓瞬間蹲下身來确認，“你是小念？”

蕭慶山也立刻撒開了手，揉了揉眼睛，道：“我再怎麼喝多也不能牽錯孩子啊？”但覺小女孩的手心都是繭子，還以為是安衡這幾天練功練得，忙問風之念道：“孩子，你不是安衡？”

風之念微微一笑，把她和安衡的遊戲說了出來。花翊忽然正肅道：“你這易容術是和誰學的？”

她沒見過外爺如此對自己，有些發怵道：“我在阿娘的書房裡看到了一本易容術的古籍，自己琢磨的。”

花毓問道：“你自己學的？”她從神山帶回的古籍全部放在了朝霧閣書房裡，隻道上神仙術常人修習不得，自己在神山修煉三年，也隻悟懂了一門鑒心術，她驚喜地把女兒抱了起來，心想若是小念能學會那些古籍，靈力大增，那解決西域妖獸之事，也再不必求助他人。

風之念點點頭。隻看花翊神色大變，道：“神君所說，命定之術由命定之人所學，但這上古仙術，以阿念常人之身，怕是承受不住啊。”

忽然，尖叫聲從身後傳來，另一個‘風之念’朝衆人跑來，他一邊摔着手臂一邊喊道：“風媔，我手臂為什麼這麼痛啊——”

猛地記起一件事，風之念大喊道：“你快自己解開法術就沒事了。”

等安衡去掉了易容術，跑了過來，他的手臂上已經有了一塊指甲大小的潰爛。

“對不起、對不起，”風之念急忙解釋道：“這術法我還沒有學完整，昨晚我在書上發現這上古易容術在凡人身上，隻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每超過一刻法術就會反噬，使得皮膚潰爛一寸，我不是故意沒告訴你的，我以為我們不會玩那麼久。等我完善好了，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了。”

花毓腦中飛速旋轉，明白了花翊的擔心，道：“阿念，乖，我們不深入鑽研了，就保留這易容術的反作用吧。”

蕭慶山也瞬間酒醒，道：“這術法一旦流傳出去，必定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小姑娘，你聰敏過人，但慧極必傷。老閣主、花統領，今日之事，蕭某也決然不會外洩。”

風之念不明白這讀心術和易容術有何不同，安衡修煉的法術就一定是好的嗎？隻因為他是讀心石選擇的命定之人嗎？

她雖想不通，但看長輩的神情，也明白這術法确實不宜外洩，道：“你要保證，你絕不會把我教給你的術法告訴别人。”

安衡登時舉手發誓，道：“我不會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