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念:“半個時辰後我洗完澡,你來房間一趟。”
侍者雙手抱胸:“做什麼,我可是隻賣藝不賣身的。”
風之念忍不住笑道:“我的故事還沒有聽完,你總不能兩句話就收了我二兩銀子吧。”
她不知道黑衣人和灰袍客的身份,隻能從穆堯的事情上入手。
一夜狂歡過後,飛天樓内漸漸安靜下來。大半的人都回家補覺去了,還有少半的人留在樓裡休息。
風之念沐浴完,将水鏡放在了一個能随時看到的地方。
不多時,房門輕響,一身青麻布衣的侍者準時出現的門口。
人靠衣裝馬靠鞍,她看着眼前人的裝扮,隻覺得他一會兒就會要去大街上賣豆腐,好奇道:“你現在打扮成這樣,是白天還有别的營生嗎?”
侍者:“沒有啊,是沈公子讓我這麼穿的。”
風之念:“為什麼,他讓你這麼穿你就這麼穿了,不熱嗎?”
侍者:“嘿嘿,沒辦法,您兄長給的太多了。”
沈洛凡還是有些生氣了,她心想,他可能和自己一樣都有些不适應這裡的環境。
侍者跟人進屋後,又貼心地将門關好。
風之念直切正題道:“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為穆堯慶生,他不是在青樓成名嗎?”
侍者道:“那現在鶴城也沒有青樓啊,這飛天樓是唯一一座保留下來的楚館舊址,也是穆堯小時候謀生的地方。”
風之念:“他從小是在楚館長大的?”
侍者道:“不是,穆堯原是大戶人家的書童,因為犯了事才被主人家賣到這裡來的。”
風之念:“哪戶人家,犯了什麼事?”
侍者道:“蔣家。但不知犯了什麼事情,他也從來沒提過。”
風之念:“是六年前被滅門的蔣家?”
侍者‘嗯’了一聲,盤腿坐上竹席。他比前幾個時辰自在了不少,仿佛換了一身衣服就換了一個人。她繼續站着問道:“你原來可也是在此地謀生,可曾見過少年時的穆堯?”
侍者哈欠連連道:“姑娘怎麼對他的小時候那麼感興趣?我想你應該更想聽一聽他在青樓成為男花魁後的故事,那時候他的風光可真是……”
“我無意刺探公子的隐私,”風之念打斷道:“我想知道穆堯曾在這裡的過往經曆。你不願意說的可以不說,但請不要編造一些莫須有的故事。”
侍者一邊點頭一邊道:“好,穆堯十二歲來到飛天樓,在這裡待了兩年,我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那時候我九歲。你還想知道什麼?”
青樓楚館每年都會收養一些流浪的幼女稚子,老鸨從小培養他們各種技藝。這些人長大後,學成的長得好看的賣藝,沒天賦有臉蛋的賣/身,什麼都沒有的做雜役。
風之念:“穆堯年少時在這裡做什麼?”
侍者道:“燒水砍柴,什麼都做。”
風之念:“那他臉上的疤長什麼樣?”
侍者道:“從左眉角到右嘴角,從右眼尾到左臉,在鼻梁交叉,一個十字樣。”
和黑衣人臉上的疤位置一模一樣,風之念緊接着問道:“他性情如何,可有什麼特殊癖好?”比如殺貓。
侍者搖了搖頭:“穆堯生性冷漠,平日裡不愛說話,幾乎沒見過他和誰玩耍。至于怪癖,他酷愛畫鳥,算嗎?”
在穆堯故居中的花鳥畫,或是鮮花豔豔中有一籠中黃鹂,或是晴天竹林上有一隻翺翔雄鷹,近百幅畫作中隻有這兩種風格。
她直覺穆堯在借物喻人,但究竟畫寓何人,就不清楚了,又道:“那你可知穆堯臉上的疤是如何來的?”
侍者在桌子上支肘撐頭道:“自己劃的,因為他不肯做接客的男倌。我猜你下一個問題肯定是為什麼要非逼穆堯做接客男倌了吧。
那是因為他沒有自殘前,長得真得很漂亮啊,比女人媚,比男人俊。而且穆堯是從小給蔣家人做書童的,詩文張口就來,術法繪畫為無一不通,十四歲時,就甩了那批伶人一大截,那時的他就是這飛天樓裡的極品。”
風之念訝然道:“你是說穆堯為了不接客,才自毀容貌?”
侍者:“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