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十!
風之念在心裡默數到十個數後,那人還沒有開門進來,亦沒有鎖門離開。寒光曳空如霜刃裁夜,沈洛凡順着門縫,一刀将銅鎖劈成了兩塊。
咚的一聲,門外的人跌落在地,大喊道:“哎呀媽呀,差點給我斷子絕孫了,誰在裡面打架!”
竟是那名男侍的聲音。
沈洛凡取回佩刀,把人從門外提了進來,道:“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偷聽什麼?”
侍者道:“你污蔑誰呢,我是來這裡來祭奠男夫人的,誰偷聽了?”
被砍斷的銅鎖旁邊有幾根斷香,還有一捧依蘭花。
風之念撿起花束,回到侍者面前,問道:“你來祭奠穆堯,但為什麼要鎖門呢?”
侍者:“誤會啊!不知誰将這裡的門鎖了,我回去拿了鑰匙,是來開門的。”他站在一旁,仔細整理好被揪皺的衣領後,反問道:“你們也是來這裡許願的吧,幹嘛還帶着武器,真是的,不會有人偷聽的你們的許願的。”
沈洛凡面色冷峻,警惕道:“開鎖可不用在門外站那麼久,你是當我眼瞎嗎?”
侍者看着突然出現在脖頸處的刀刃,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中的一串鑰匙,磕巴道:“這地方一年隻開一次,雖然有好十幾把備用鑰匙,但都生鏽了,我隻能一個個試啊。”
“那我們還真是誤會你了。”風之念看着那串生鏽的鑰匙,漸漸放下了戒備,但沈洛凡的刀仍未入鞘。
侍者乞求的眼神看向她,翁聲道:“姑娘,姑娘,我可真沒偷聽你們的談話,你快讓你的心上人先回屋處理那件棘手的事情吧。”
風之念:“什麼事?”
侍者道:“昨晚,你們不是誤闖了一間房嗎,那兩人都鬧一晚上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事,隻聽沈洛凡問道:“為何?”
侍者道:“那小郎君本身就不行,再多的技巧也隻是助興,治标不治本,但他們好事被攪,直接甩鍋,愣說是你把那小相公吓壞的。在你們房門外吵嚷了好久,隻是你們的房門好像是有什麼結界,他們闖不進去。”
沈洛凡确實在門外設了兩道防止打擾的結界。
風之念的耳朵又開始發燙,探究着看向身邊人時,沈洛凡似有所感,微微扭頭,對視一瞬,即刻又别開了臉,道:“我先去前樓看看。”
他大步走出後又折返回來,将錢袋子從腰間解下,叮囑道:“你晚飯隻吃了半飽,先去大堂中買點吃的。我處理好後,再去找你。”
風之念沒有伸手去接錢袋,而是猶豫着是不是該和他一起去解決問題,但還沒開口,沈洛凡就直接将錢袋塞到了她的手裡,道:“你不必理會這些瑣碎閑事,我去處理就好。”
他将噬月刀别在腰後,快步朝前樓走去。
侍者一邊揉着脖子一邊啧聲道:“知道的是去道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捉奸呢。姑娘,以我十幾年的看人經驗,這大哥除了有點兇外真得不錯,長得劍眉星目身姿挺拔不說,關鍵是會護人,也知道心疼人。”
風之念:“嗯,确實很好。”
她望着沈洛凡的背影,不知是因為靈脈血緣的關系,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好像自己的潛意識裡就對他有種熟悉感,會不自覺地相信并依賴此人。
侍者:“那你們什麼時候成婚?”
“嗯?”風之念立刻扭頭道:“我們是兄妹。”
侍者:“明白、明白、現在是兄妹,今後是夫妻嘛。”
風之念看他一幅自以為是的模樣,原本懶得再次澄清,但莫名地又說了句:“我們是靈脈相通的親兄妹。”
侍者:“小夫妻成婚後哪個靈脈不互通啊,我懂我懂,你們現在年輕人的情趣嘛,誰家哥哥會帶親妹妹來這種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她徹底放棄糾正侍者的刻闆印象,反問道:“祭拜穆堯難不成和求月老一樣?”
雷停花香襲,月羞涼風至。不遠處又有一男一女捧着鮮花走來穆堯故居。
侍者:“嘿,你可别說,我們這地方求正緣求得可準了……”
風之念不想在和人廢話,離開門口,穿過遊廊,向一處安靜的涼亭走去。
侍者緊随其後,喊道:“哎哎哎,徐夫人、徐夫人你等等我。”
迎面走來的人沒有應聲,她回身疑道:“你是在叫我嗎?”
侍者:“不然呢?”
風之念:“可我不姓徐。”
侍者:“哎呦,你看我這嘴,今晚一直在勸那位徐夫人不要鬧了,現在還是滿腦子徐夫人徐夫人。請問姑娘貴姓?”
“我姓沈,”風之念駐足在涼亭下的魚缸旁,問道:“你一直跟着我是還有什麼事情嗎?”
侍者道:“您不是給了我兩錠銀嗎,故事不聽了,我陪您去大堂裡品嘗一下本地特色小吃,如何?”
“不必了,我一會兒自己會去,”風之念一個人靜一靜,道:“麻煩你幫我再開一間房,并準備沐浴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