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那剛剛和公事公辦的兩人視線相對氣氛就開始發生變化。
“你個死鬼,為什麼最近不來看我?”
“我家那個最近好像發現了,實在脫身不開。但你要相信,我最愛的隻有你。”
莫名聽到了大瓜的安夏默默睜大雙眼,整個人越發的朝那邊靠近。
瓜來瓜來,摩多摩多。
一雙溫熱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安夏有些疑惑的轉頭,隻看到赤井秀一的唇一開一合,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的聽力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
她的身邊總是有很多人。
好的壞的湊做一團,他于她而言更像是在生活中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赤井秀一本打算将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再去見她,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她。
但仔細一想似乎也正常,從他明裡暗裡聽到的消息來看,和她相關的很多人都在這裡。
她還是什麼也沒記起來,看到他的時候眼睛裡的敵意和戒備如果可以化作實質都可以把他抹消千百回。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對那些人就可以自然接受,偏偏對着他卻滿懷警惕?
心中不可避免的冒出陰暗的想法,卻又在對方看向自己時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又有什麼錯呢?
一開始背叛的那個人是他,被警惕也是他罪有應得。
過往的痕迹總在不經意間撩動他的心弦,讓他下意識回想起曾經。
那好像是在他剛進入組織的時候的事情了,彼時的他将對方當做了進入組織的跳闆,自覺在這樣組織裡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将她利用得理所當然。
是有意忽略還是下意識無視?
他沒有注意到對方越發蒼白的臉色,也沒有注意到對方變得越發的沉默寡言,自己反而因為來自組織内部的試探而草木皆兵自作聰明的以為這也是組織試探的手段。
後來發生了什麼呢?
是她突然沒了音訊,是他得到代号變得越發的忙碌卻隻能作為工具人無法接觸到核心。
然後在一次極其偶然的偶遇下,在頻繁的任務洗禮變得麻木的大腦慫恿下,他靠近她一字一句:
“我們要不要試一試在一起?”
他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僞善極了,因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着幾分疑惑和嫌棄。
多新鮮,在這樣的組織裡還有這樣鮮活直白的人。
下一秒他就被琴酒用伯來塔對準了額頭:“不自量力的老鼠。”
慣有的嘲諷語調,但他卻心中一凝。
是因為在她的身邊下意識放松警惕了嗎?他竟然沒有注意到琴酒的到來。
“追求優秀的人是理所當然,你在緊張什麼?”
看着琴酒如同猛獸圈地盤一樣把人擋在身後,他本就因為不斷被試探而草木皆兵的心一下懸起。
為什麼琴酒和她這麼親密?
是否她早就知道他的不對勁隻是在将計就計?
“小酒,我困了。”
小酒?什麼玩意?
在他疑惑這裡是否有第四人的時候,剛剛還對着自己瘋狂釋放冷氣的琴酒轉過頭去輕啧一聲:“是你自己說要出來透氣的。”
“我現在不想透氣了。”
随着她話落,琴酒再次丢給他一個眼刀,大刀闊斧的動作下,卻是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
“搞清楚自己的位置,黑麥威士忌。”
很明顯,他那誰也不知道夾雜了多少私心的honeytrap失效,他整理好行裝前往下一個任務地點。
他自己大概也沒想到,下次再見就是最後一面。
他越發得到組織器重,逐漸和琴酒搭檔,之後更是被安排了一個護送“那位先生”的任務。
這是一個機會。
繁忙之中突然冷靜下來,他這才發現這位大小姐的臉色越發的差了,皮膚很薄似乎輕而易舉就可以留下傷口。
不能心軟...
他不斷的告誡自己,在這個組織裡沒有絕對無辜的人,消滅這個組織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你在想什麼?”
這是她難得的在行蹤不定後主動開口,一開口連帶着氣息也很微弱,不看外表,更像是油燈盡枯的老人。
“沒什麼。”
他選擇了隐瞞,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你的身體...”
“死不了。”
不鹹不淡的回應,好像早已演練過千百回。
赤井秀一有心想多問一些,對方卻将臉撇在一邊拒絕合作。
“你...”
她欲言又止,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什麼?”
“不,隻是覺得你應該離開了。”
赤井秀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祟,莫名覺得對方意有所指。
“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
他最後還是沒忍住心軟,此前他給對方申請的證人保護計劃申請因為材料不足被調查局駁回,他回去得再試一試。
“你想離開這裡嗎?”
“你得離開這裡了。”
兩人同時開口,赤井秀一下意識擰眉有心多問一些,但琴酒過來了。
對上視線,他隻看到那似乎随時都可能随風消散的少女被琴酒單手抱起,他們對上視線,他隻聽到她說:“你已經不好玩了。”
“哼...這就玩夠了嗎?”
琴酒的話語間帶着幾分習以為常,丢給他一個眼神冷聲道:“既然她不喜歡你了,那美國那個任務就交給你吧。”
變相的放逐。
為什麼?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身份暴漏,調查局和組織都有問題,他無法信任任何人假死脫身。
也是在那之後安頓下來,他在記憶裡抽絲剝繭的發現了不少被當時的自己忽略的地方。
比如對方似乎越來越少出現,又比如對方越發糟糕的臉色...
之後更是通過更深的查探,得到了一個他自己大概都不願意相信的答案。
她是組織進行人體實驗的實驗體。
不是什麼受盡寵愛的大小姐,這個世界上大概誰都有錯,但被作為實驗體的她有什麼錯?
他都守護了一些什麼啊...
之後對方在組織突然消失不見,琴酒因此發了很長時間的瘋,最後似乎是BOSS把他安撫下來,但組織确确實實也在找她。
是逃出去了嗎?
他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利用自己建立起來的新的情報網找人。
時間流轉,他又見到了對方,但她已經不記得她了。
不記得也好,這樣也給他留出了足夠的時間,去彌補自己的錯誤。
*
被赤井秀一以‘小孩子不能聽那麼多’為由趕走,安夏自覺對方大概是要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連她的真實年齡都忽略了過去。
有什麼是我們大學生不能聽的?
你個糟大叔壞得很。
站在門口微微聳肩,安夏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還沒有上廁所,于是轉道去了二樓,也因此沒有發現剛剛把自己扔出來那人隔着門縫複雜的目光。
忘記也是好事,他不會再讓危險靠近她。
安心的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吧,大小姐。
*
從洗手間往下,安夏遇到了來找自己的那由汰。
“結果出來了嗎?”
“嗯...我們是冠軍。”
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成熟穩重,但下意識上揚的唇角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安夏看得可愛,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唇角和他對視。
“那由汰很開心。”
“我也開心。”
“今天一起去吃大餐吧。”
“...好。”
“話說你們的特邀賽是什麼時候?”
安夏記得他們冠軍會和武雷.管他們比賽,早在決賽開始之前珂波汰和那由汰兩人就表現出了極高的期待,Allen還說出“如果可以和他們比賽,那100億不要也可以!”的豪言壯語。
這是什麼品種的熱血笨蛋啊(後仰)
安夏覺得自己不行,有這個機會把錢留下來再邀請對方比一場不是更有性價比?
“明天。”
明天啊...誰實話安夏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來。
一方面是因為她本身工作其實挺忙的,好歹是手握幾家跨國公司的董事長。
另一方面則是她不太相信自己的運氣,總感覺自己走到哪厄運就跟着到哪。
雖然倒黴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但她隻想好好的看個比賽,倒也不想如此糟心看個表演還得迎接警察來做筆錄。
說起來目暮警官是不是好久沒有聯系自己了?之前的案子結案了嗎?
“明天,能來嗎?”
那由汰和他的哥哥一樣總是喜歡掩耳盜鈴,不過這副樣子在安夏看來很可愛就是了。
“那由汰希望我來?”
“嗯,珂波汰那家夥期待很久了,我們還特地準備了新曲子...我也...所以,能來嗎?”
“欸,還以為那由汰會說超級期待姐姐可以來看呢。”
那由汰悄悄瞟了她一眼,唇動了動:“嗯。”
“什麼?”
“很期待,”他和她對視:“期待你能來。”
*
如果要問那由汰他最重要的人是誰,那麼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珂波汰的名字。
現在也依舊如此,不過加上了一個宋安夏。
其實一開始他和珂波汰覺得對方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就想着散發多餘同情心,錢多得沒地方放的白癡大小姐。
畢竟誰家好人見到人就拉去當小弟,而且後面還送對方去上學,衣食住行都安排好啊?
相比起覺得對方另有所圖的珂波汰,那由汰有時看到對方特殊的眸色和發色時不免恍惚。
“所以你在想什麼?”
當時的珂波汰正在安夏安排的作曲室寫新曲子,對他的狀态提出疑問。
“我在想,她真的和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嗎?”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