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着不信,但珂波汰也不免對那由汰的話上心。
說起來确實是,貧民窟就沒有比他們好看的孩子,再加上他們特殊的外貌特點,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兄弟。
那安夏呢?
她的發色是白藍漸變,而他們的頭發也有白色,漸變的顔色是紫色,但如果紫色淺一點似乎就和對方相近。
再說眼睛,她的眼睛像是漂亮的鸢尾水晶,而他們的眼睛是藍紫色,透明度再高一點就和她的眸色相近。
所以說...
不會吧?
珂波汰覺得與其相信他和那由汰是什麼豪門私生子,不如相信安夏是幸運的被領養的孩子。
在他們似乎很遙遠的曾經裡,能夠被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領養就是最大的奢望,而這樣最好的祝福,他覺得對方擁有理所當然。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很多的事情似乎有了答案,但珂波汰也更加清楚的知道,他們确實沒有血緣關系。
“那個女人就生了我們,她和我們相像大概隻是意外。”
意外嗎?
在一次放學後對方在校門口接他們,陽光傾瀉到她的頭發上,鍍上一層耀眼的金邊,那白色似乎也被暈染上了金。
“珂波汰,那由汰,今天有沒有逃課呀。”
她問得自然,珂波汰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由汰知道,他是開心的。
就像自己一樣。
如果這是意外和巧合,那麼他喜歡這個意外。
是什麼時候開始接受對方的呢?
大概是珂波汰和人打架之後逃課,她作為家長被叫到學校,明明是張稚嫩的臉,卻在聽到老師的指責之後毫不猶豫的開口。
“老師怎麼就确定是我們家珂波汰的錯呢?”
“我們珂波汰平時很乖,答應了别人的事情就會認真做到,他答應我乖乖聽話,他不會食言。”
“而且既然是請家長,請問另一位學生和他的家長呢?如果他們不在,我覺得老師您的話稍微有失偏頗了呢。”
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外界的惡意來臨時,有人站在了他們的前面。
她說...
我們。
那次是為什麼打架具體原因大概隻有珂波汰自己清楚,但他肯定絕對不是珂波汰主動動的手,貧民窟出身的孩子比誰都懂趨利避害,答應了對方的事情就會努力做到。
在那之後從學校離開,面對欲言又止的珂波汰,她也隻是伸手輕輕點了點他臉上的創可貼。
“疼嗎?”
“才不疼呢!”
“那家夥呢?”
“哼哼,他絕對比我疼千百倍!”
“這樣就好。”
她反倒松了口氣,迎上珂波汰僵硬的目光輕笑:“這樣也省得我再去找人把他家長教訓一頓了。”
“别擔心。”
她像是發現了他的無措,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是你們的底氣。”
他們不能随意交付真心,交付真心的代價是一顆心反複被踐踏爛在泥裡。
但她告訴他們,他們朝你們扔泥巴,不要害怕,我們反手就把他們推進泥潭。
你們可以任性,可以撒嬌,從約定定下的那一刻起,契約就已經生效了。
也許可以學着相信一下?
他試探的伸手觸碰到對方的指尖,她微微一愣,下一秒露出了比那春光還要明媚的笑。
“走,回家。”
嗯,回家。
像是被鼓勵了一般,他的手指勾住她的手指,反被對方穩穩勾住晃了晃。
前面的珂波汰還在說自己的光輝戰績,他站在光下,第一次覺得自己站在了另一個世間。
*
安夏最近看上了一個新的人才,對方是計算機方面的小天才,曾經以一己之力引起了世界網絡系統的癱瘓。
但對方年紀很小,稍微引導學習一下潛力無限。
于是安夏又開始了自己的挖人大計。
目的地,監獄。
雖然說在監獄進行面試招聘多少有些離譜了,但是這都是為了人才,為了賺錢,安夏覺得自己又有動力了。
站在監獄門口,安夏看着穿着警服的諸伏景光微微挑眉。
這又是什麼兼職?
莫名看懂了安夏的意思,諸伏景光輕咳一聲:“實在有些在意,所以幹脆投了簡曆。”
這座監獄比較特殊,他本來以為按照自己的情況調進來比較麻煩,沒想到一投簡曆就過了,負責接待的同事也是說:“反正麻煩不差這一個。”
活脫脫的破罐子破摔态度讓他疑惑,但随着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大概也知道了為什麼。
不是,誰家正經監獄連看守官都是罪犯啊?
“大小姐呢?是有什麼事情嗎?”
他等着對方說出自己的需求就去幫忙代勞,畢竟萬一裡面的人突然發瘋确實也很容易導緻受傷。
“我來找一個小朋友。”
大概十三四歲,對比起已經大一的安夏,可不就是小朋友嗎?
小朋友?
諸伏景光一下确定了對方說的是誰,畢竟年紀這麼小入獄的也不多,對方的情況他也了解過隻能說是因為缺乏引導可惜了。
坐在監獄的辦公室裡,安夏百無聊賴的把玩着諸伏景光放在辦公桌上的音叉,意外的沒有在上面發現有人使用過的氣息。
這裡竟然有沒有被使用過的幻影金屬嗎?
不等她深思,諸伏景光已經帶着人進來了。
青綠色的蘑菇頭下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但眉眼間帶着明顯的戾氣和戒備,一下從正在成長的蘑菇變成了有毒的毒蘑菇。
吃了大概會去三途川躺闆闆的那種。
“初次見面,禦子柴君。”
諸伏景光禮貌的退出房間給出談話空間,安夏将注意從桌上的音叉上收回看向坐得東倒西歪的禦子柴賢太。
“所以,看起來超級有錢的姐姐,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他眼中劃過一絲冷意,腦海中飛快略過當初那些政客名流一個個招攬自己時或利益誘惑,或傲慢威脅的嘴臉。
還不死心嗎?
“如你所見,是來招攬你的。”
耿直發言之後,不等對方變臉,安夏繼續道:“我倒也沒什麼想要限制你的自由讓你當工具人的想法,你怎麼開心怎麼來。”
“我有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委托,你大概會感興趣。”
安夏邊說着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對方示意對方自己看。
“找到這個組織的據點和犯罪記錄,這對你來說應該...輕輕松松?”
她嘴上說着輕松,但眼中卻并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
“至于報酬。”
“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這還是第一個,在招攬他的時候沒有因為他年紀小想要拿捏他,反而異常自信的直接問他想要什麼的。
就好像不管他提出什麼,她都有本事給他實現,哪怕是毀滅世界。
“是的哦,想要毀滅世界也是可以的哦。”
他說出口了嗎?
禦子柴賢太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夏,卻隻見對方輕笑一聲:“猜到的。”
“如果有意向的話,我們再從自我介紹開始?”
陽光透過窗戶悄悄溜進來,因為曲折的路程癱軟到一半,隻留下一點點映照在她的側臉。
一半在光下,一半在陰影中。
他下意識看向了陰影處,隻看到對方含笑的眼裡沒有什麼笑意,反而像是什麼提前組裝好的程序帶着冰冷的審視。
“你...您這麼相信我嗎?”
“不。”
她坦然相告:“我隻相信我自己。”
*
特邀賽的氛圍很熱烈,被淘汰掉的另外三支組合也都來到了現場,交談間約好了合作作曲。
安夏看着被小動物包圍的那由汰,覺得對方就像一隻自以為自己兇巴巴的小狐狸,實際上毛茸茸顫顫巍巍的小尾巴和耳朵尖尖早已把他出賣得徹底。
“說起來小夏要不要和我一起合作?”
Anne手搭在她的肩膀比了個Wink,另一邊的砂月蜜汁臉紅,安夏見狀腦袋上的小燈泡緩緩亮起,又下意識再看了Anne一眼。
确實啊,我們Anne雖然是女裝大佬,但他又飒又美可鹽可甜啊,每次出門逛街安夏隻要叫上她都能找到合心意的衣服,再加上Anne拍照也很厲害,每次出去玩都很開心...
然後砂月啊...嘛,看翠石依織的樣子大概是喜聞樂見?
“可以哦,我可以給Anne唱feat哦。”
對自己認定的“小姐妹”的邀請,安夏坦然接受。
和西門直明不知道在說什麼的夏凖也站到她的身邊輕咳一聲:“既然如此,那我的feat也拜托了。”
不,我記得我還沒有答應吧...
安夏日常覺得自家前未婚夫很狗,卻又被對方的下一句話飛快哄好。
“畢竟我也很想讓小夏參與呢,我的歌。”
“既然你都誠心誠意的邀請了...”
安夏雙手環胸‘勉為其難’的點頭:“不好聽我可不唱。”
“話說Allen呢?”
沒有看到Allen的身影,安夏有些疑惑的環顧四周,結果發現珂波汰也不在。
這倆是約着去上廁所了?
“啊,Allen纏着珂波汰和他合作,剛剛聊上頭了一起去臨時音樂室了。”
怎麼說呢?Allen,不愧是你。
此時坐在作曲室面對紅毛狗狗熱情沖擊的珂波汰,你們陽光系能不能離我們陰暗系遠一點啊!
“小夏。”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響起,安夏下意識轉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金。
“啊,智生,身體怎麼樣了?”
“托你的福,現在去打球賽都沒有問題。”
手腕一緊,是夏凖握緊了她的手腕,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夏凖淡聲道:“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他明明都認識,這就是在明知故問!
安夏覺得患上失憶症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夏凖,丢給對方一個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安夏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說話,下一秒那由汰擋在了她的面前。
安夏:???
“我有點擔心那個男生,珂波汰看不到我們會很焦慮。”
“說的也是。”
安夏贊同的點頭,反手拍了拍夏凖的手背:“你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想認識的人自己去打招呼哈。”
“那由汰,走吧。”
夏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