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樂抓着許雲溪的發尾不斷施力,三個月沒有接觸,橫沖直撞間許雲溪相當不習慣,一手無力地抓着沙發把手,央求他慢一點。湯樂将襯衫拉高了些,一手摟着許雲溪的腰肚,另一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像是在哄,又像是在寬慰。
他嗓關緊閉,隻有憋不出的悶氣聲傳出,像是發洩一般,力道如同失控的猛獸,黑色長發晃蕩在白皙的皮膚左右,許雲溪像抽幹力氣似的紮在了沙發靠枕。
肩頸香汗淋漓,湯樂溫熱的大掌為她拂去,又握住她的腳腕将她拖過來,面對面時,他低頭封住她低低喘氣的小嘴,單手撐在她的臉頰側邊。
“我好挂住你。”
“好想x死你。”
許雲溪腿發軟窩在沙發雙眼緊閉,湯樂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将挂在身上的襯衫脫下來,坐下沙發的一側,撓了下許雲溪的癢癢肉。
“去洗澡。”
許雲溪甕聲甕氣,眼紅紅地看他一眼:“疼。”
其實不是疼,隻是腰腹不适感非常強烈,她根本不想動,想擦一下都擡不起手。
“這麼疼?我看看。”湯樂說着,作勢彎下腰。許雲溪立馬夾住腿,又拿來抱枕擋在腰上,大聲道:“湯富貴!”
湯樂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還順手拿紙巾過來給她擦了擦,又将她抱了起來,一步一步來到浴室,将她放在浴缸裡。
熱水自頂端流下,緩緩形成細細的水柱,流淌過湯樂健碩的後腰。醜陋的傷疤在燈光的照耀之下尤為刺眼,許雲溪伸手輕輕一撫。
“當時一定很痛吧。”她說。
“嗯?”湯樂将臉上的水抹掉,霧氣缥缈中,愛意與憐惜從許雲溪的眼睛裡飛出來。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許雲溪對他的感情。當他得知自己被拉黑的時候,他都覺得這段感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不急于一時,先讓他把事情收拾完再說。
湯樂挑了挑眉。傷已成疤,再讨論疼不疼這個話題完全沒有意義。
不過,卻可以賣個可憐。
“疼,在床上躺了快兩個月,拆線的時候痛的想死。”
許雲溪坐在浴缸裡,湯樂灼熱指腹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梁,又虛虛地握着她的脖子,薄繭覆蓋在她的下颌處。
許雲溪嘴巴發麻發熱,有些難受,推了推,但他又沖了進來。來回數次之後,她到洗漱台漱口。本以為以為離開以後,Ovia會把她的東西全都處理掉,沒想到當許雲溪推開衣帽間,裡面幹淨程亮,櫥櫃還挂着品牌方送過來的新季度成衣,像是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許雲溪披着睡衣回到主卧,發尾有些潮濕正打算去吹幹,瞧見湯樂一邊打電話一邊下樓。她站在樓梯口看着,見他邊走邊系浴袍帶子,如此不見外,不像是見客人。
她也朝樓下走去。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雷聲似鼓,細密的雨點打在六角門廊,将東西兩側的芭蕉葉澆滅,低垂腦袋。
何家炳恭謹地立在門檻前,将黑色雨傘收起來,對湯樂說:“晚上好,樂哥,阿平的身後事我已經安置妥當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以後都會以您的名義去接濟。”
“但是事發突然,他老婆一直都難以接受,幾度昏迷,又逢今天阿平下葬,她悲傷過度,現在在醫院住着。您放心,我已經找人看着了,她不會有事的。”
湯樂沉默良久,最後淡淡嗯了聲。
時至今日,何家炳都還會回憶起三個月前那次事變,甚至清楚地記得趙适平在咽氣前,渾身是血地懇求湯樂安頓好他的家人的模樣。
夜色深濃,水汽飄來,何家炳打了個冷顫,趕緊晃頭把血腥的記憶甩開,說道:“樂哥,您之前安排的東西已經送到了,歸置在——”
話未說完,一道纖麗的白色身影緩緩進入何家炳的眼簾,是穿着真絲吊帶裙的許雲溪,她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白皙皮膚在燈光的映襯下宛如特級白瓷。
許雲溪看了眼何家炳,對方微微颔首向她緻意。她對他有印象,許多湯樂不方便出面做的事,都是何家炳去處理的,是湯樂的左膀右臂。
“這麼晚了還要工作嗎?”許雲溪拉着湯樂的衣袖說。
三個月不見,她私心想讓湯樂多陪陪她。
湯樂就此将許雲溪摟住,一手橫在她的胸前,對何家炳随意擺擺手:“我知道了。”
“是。”
何家炳再次撐起黑色雨傘邁進雨中,這時許雲溪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一整套喪服。湯樂解釋說:“之所以回香港的前幾天都沒有聯系你,是因為我要處理奔喪的事,抽不出時間。”
許雲溪暗淡垂眸,輕輕歎了口氣,抱了抱湯樂:“我理解的,都過去了,願逝者安息。”
兩人站在門廊看了會夜雨,互相依靠喂暖,遠處的景物在霧雨中變得朦胧,仿佛一幅水墨畫,湯樂說:“走吧,我的小朋友,帶你去看看你的生日禮物。”
許雲溪的眼神在夜色中一下明亮起來,跟着湯樂上到别墅二樓,進到巨大的庫房。
平常這間房都是用來擺設湯樂淘來的稀罕玩意。有孤本的字畫,唐宋年間的文玩瓷器,絕版的翡翠珍寶,西側那面還有一整牆用黃金金絲鈎織而成的壁畫。用作原料的金塊是做生意時各個公司贈送的,從中挑選出一部分做拉花造型,另一部分沒用上的就歸置在底部,一排一排地陳列着,有時候風從窗外吹進來,金塊碰撞間會發出鈴鈴的悅耳聲。
打開燈檠,中央水晶燈折射出的光影被投影在了玻璃櫃。許雲溪一眼認出,這是前一陣香港佳士得拍賣會上,中國珠寶專場上的2801号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