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戰一晚,身上的汗全幹了,就連熱暈都退散到不知什麼地方,隻剩呼吸時還有一點點堵塞感。
熱水流經小腹,帶走漲漲的不适感,也不知道臭男人一天到晚哪裡來這麼多力氣,折騰個沒完,要不是她還在發燒,估計他還得拉着她一起有氧運動幾回。
被單皺的不成樣子,許雲溪收拾一下将被單拆下來打算去洗。
剛走到洗衣房,Ovia像是聽到了動靜,從遠處的走廊快走兩步到她跟前。
許雲溪回頭看她。
“小姐,有客來訪。”
Ovia說的客人,其實是一男一女兩個剛成年的小屁孩,是許雲溪從兩年前開始資助的學生。
SK作為金融業的新興領軍集團,在慈善這一塊的貢獻不比其他行業少。
湯樂組織過很多公益慈善項目,隻是他太忙沒辦法面面俱到,所以具體事情都交由身邊的高管處理。
許雲溪就是在這一階段與慈善活動有接觸,親自去對接資助學校。
被資助的學校大多位于貧困縣,這些地區通常經濟欠發達,交通不便,青壯年大多外出務工,留下孩子在家當留守兒童,導緻許多有天賦又勤奮的孩子礙于自身條件沒辦法好好讀書。
相似的經曆讓許雲溪想起曾經的自己。
她也是這樣過來的,難免同情心泛濫,共情。
記得那時,她為名單上的所有人都安排了資助。
據反饋,有些孩子順利讀上大學,有些孩子高考落榜讀了專業技校,總體來說都不錯,即便是讀技校也是正正經經學手藝,不丢人。
今日來訪的女生就是去讀了技校,學了一門做甜點的手藝,而男生在讀書這塊腦子靈活,考上了重點大學,還被重點專業錄取。
許雲溪下樓時,張琬驚喜地從沙發起身迎接她,劉永安則是慢了半拍。
一早起來粒米未進,許雲溪招呼他們一起在餐桌坐下,Oubo把精心烹饪的食物端了上來。
張琬和劉永安的肢體動作略顯局促,隻敢盯着擺在自己眼前的玻璃杯看。
兩人都在心中感歎,即便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玻璃杯而已,都這麼精美,像是藝術品。
許雲溪喝了口Oubo調配的五谷雜糧豆漿,笑笑開口:“不好意思,今天睡過頭了還沒吃,一起呀。”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說了句好。
許雲溪随口問起兩人的近況,張琬興奮地說,一句接一句像是連珠炮:“雲溪姐姐,我現在在五星級酒店做甜品師,就在香港,太開心了,一切落定之後我就忍不住來找你了。”
“本來我還約了其他同學一起來探望你的,結果他們的通行證沒辦好,來不了,隻有劉永安赴約了。”
被點到名的劉永安朝許雲溪點了點頭,上揚的眼睛借着這個時機将許雲溪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随即嘴角略微下壓,桌面下的手也緊握成了拳頭。
張琬繼續說:“在來香港之前,我和其他同學去了一趟川西無人區,拍下了旅程的紀錄片發布在了B站,現在播放量超千萬了。”
“在以前我都不敢想自己會做這麼大膽的事,都是因為雲溪姐姐你一直不停地鼓勵我們,幫助我們,我們才有機會走出大山,川西真的非常非常漂亮,我覺得這麼好看的景色一定要讓雲溪姐姐也看得到,所以我将旅途拍的照片整理成了一本相冊,送給你。”
張琬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冊,非常鄭重的遞給許雲溪。
許雲溪有些怔,很快接過,随手掀了幾頁,有寬廣無垠的大草原,有自由自在的綿白羊群,有在天際連成一片的火燒雲。
很美的景色,是與香港繁華都市截然不同的景色。
在香港四年許雲溪什麼都嘗試過。
她幾乎沒有休息的日子,每一天都被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本科畢業的時候,她想過去什麼地方旅遊,來個畢業旅行。
可那個時候剛好湯樂玩失蹤,她心灰意冷之後将旅行計劃擱淺,安安心心找工作實習,借工作的忙碌去忘掉心裡的不開心。
她也想要自由,但身邊的無形條框将她束縛在了原地。
比如畢業就要實習,不能浪費應屆生身份,比如學曆還得繼續提升,為将來去更好的平台積累籌碼,還有少不了的交際應酬等等,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環環相扣,根本解不開。
正說着話,為許雲溪針灸腰傷的醫生來了。
張琬瞧許雲溪不太方便,自己主動告辭。
離開壽臣山時劉永安一語不發,張琬問:“你怎麼回事?态度起碼熱情點啊,剛才在雲溪姐姐家裡一句話都不說算怎麼回事?”
劉永安冷哼,低低自語:“有什麼好說的,她也隻不過是靠男人上位而已,都不知道是不是用被包-養的錢養我們,一副狐媚樣。”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忽視的那個,一直新奉隻有考上大學才有生路。
現在他終于如願以償考到重點大學,但是那些女同學依然會無視他。
有點姿色就鼻子翹上天,她們那張嘴巴隻會對有錢人說話,像他這種窮小子,根本入不了她們的眼。
張琬皺緊眉頭,壽臣山是頂級富人區,周邊非常安靜,不會有亂糟糟的車流聲,所以劉永安的自言自語被她聽了個正着。
“你怎麼能這樣說,有沒有良心啊,沒有雲溪姐姐幫你,你能順利考上大學嗎?忘恩負義的家夥,你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啊,就你這樣的人怎麼會考上重點大學的!”
劉永安被張琬罵的焦躁起來,腳一跺地:“我說的都是事實,許雲溪跟我們有什麼區别,一樣的苦出身,隻不過相貌出衆,正好被大老闆看上了而已。”
“你沒見她剛才的模樣,脖子上都是吻痕,我看着就惡心!”
劉永安自顧自說完,揮揮手小跑着下山,與張琬岔開路。
張琬被他這番話氣的想當場變身阿童木,一拳将他打死。
她忿忿地追上去。
不知什麼時候,一輛勞斯萊斯古斯特停在山腳下攔住去路。
劉永安的腳步猛然頓住。
跟在他身後的張琬目睹了他上車的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