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大路上,矮牆底下有兩份飯,白色餐盒,給周舟送去。】
過了一會兒,喬不凡回:【不是你沒事吧?不談就滾啊,我又不是你小弟……】
後面的字他沒看清楚,倉促瞥了一眼,似乎是在說少來老子跟前炫耀或者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之類的話,他默默關了手機放回兜裡。
老王斜着眼睛瞪他:“打架也就算了,你還帶手機!”說完好像又覺得不妥,又說:“帶手機就算了,你還打架!你還把人打成這樣!”
他順着老王的目光看過去,大河的脖子上全是血,耳垂上流下來的,先是他用書包刮到,後來雙方膠着當中他兩拳正好打在大河耳朵上。大河吃痛,現在還發出一陣一陣的吸氣聲。
老王還在瞪他,似乎是要他表态,他頓了頓,面無表情地說:“對不起。”
老王:“……”
又問:“為什麼打人家?”
他反駁:“不是我打他們,我們是互毆您知道嗎?”說完兩手一攤,那三個人确實傷得重,他卻也實打實挨了好幾下。
老王回頭看了幾眼,接受了這個說法:“為什麼互毆?”
他說:“言語沖突。”
一班班主任兼二班英語老師來到他身邊,說:“你們現在的小孩還真是氣性大,一句話不合就上手。”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正午太陽正烈,幾個老師曬不住了,紛紛到矮牆地下站着,年級組長終于打完電話了,也走過來,在一個石墩子上坐着。
“等着,你們幾個。”
顧從州和那三個人自然是站在烈日之下。沒一會兒,氣喘籲籲地跑來了幾個老師,其中一個的聲音很是熟悉,顧從州循聲望去,好像是在廢棄巷道裡把人吓走的那個老師,職校的教導主任。
他一來大河就瑟瑟發抖,心裡擔心自己不會是要被勸退了吧。
幾個人輪番跟一中的老師握了手,走過來狠狠剜了一眼打架的幾個人。
事發在一中岔路口,一行人還是提議往一中去,在會議室再好好談解決和處分的問題。
既然是互毆,當然不會報警,影響也不好。
老師坐在椅子上圍成圈,紛紛把罪責攬到自己學生身上,說自己教育不慎,當然是說說而已,最後要真怪在他們頭上,那還得了,打破頭也要打出分明來。
四個人一排站在他們身後,顧從州淨身高187,哪怕是在北方也算高了,更不必說在這個标準南方小城,他簡直比最邊上的東林高了一個頭。整體看過去,頗有些好笑。
大河斜看了他一眼,耳朵劇痛,心裡罵了句髒話,今天可得好好賠罪,然後把問題全推給顧從州,否則真的要被開除了。
顧從州轉頭看到他的目光,餘怒未消,偏着頭白了一眼,“看個屁你看。”
大河:“……”
老王:“……”
商量了半天,下午的課都開始了,不知商量出什麼結果來。他肚子餓得慌,那三個人買的飯也沒來得及吃。
又過了半天,才商量出結果來。為了不給學校造成負面影響,雙方選擇折中私下處理,不報警。又為了不助長這種風氣,要嚴懲四人。
鑒于顧從州是先動手的人,他的處分要更重一些。下周一旗台下反省,寫一萬字檢讨,回家反省半個月。剩下三人每人五千字檢讨,休學到學期結束。
顧從州沒有異議,大河更是喜出往外,不開除就好,不開除就好。
完了以後,顧從州和老王一道往外走,他平日裡的作風老王看在眼裡,沒有多怪他,原定是反省一個月,但一個月後就是十二月中旬了,要放寒假了,好說歹說才調到半個月。
老王叮囑他:“這半個月裡,可以随時回來拿資料卷子,周舟的别忘了。”
“哎。”他應了一聲。
高三上學期都快結束了,班裡第一第二名連着不來上課,他這個班主任也愁啊。
出校門的時候往矮牆那兒看了看,飯已經不在了,周舟吃上飯了就好,他往左走了幾百米,去診所給傷口消了消毒,傷得輕,隻在臉上、手上貼了幾個創可貼。又回頭在步行街買了碗飯吃。
半個月,半個月不用去上課。他在想是他來周舟這裡學,還是約周舟去他那兒學呢,他那邊寬敞,小區裡的公園也很大,住戶也少,小區外不遠處就是兩條小吃街,燒烤攤、酒館都有。
笑着笑着忽然沉下臉來,忽然想起中午買飯的時候,他媽給他發了信息說,今晚要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