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打算回短信,但看到歸屬地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什麼,點了返回,查看先前那個号碼的歸屬地。
未知。
未知歸屬地發來的短信?
心裡很是疑惑,躺在她通訊錄裡都多久了,一聲不吭,忽然發來一個“新年快樂”。沒忍住回了一條:“你是?”
她向來很敏銳,但此刻卻整個人都鈍鈍的,腦子像一時鏽住了,運轉不開。一個正常工作的齒輪上突然插進一個小鐵片,卡殼了。
恰好坐标南城的陌生号碼又發來一條:“已讀不回,你是什麼拽姐嗎?”
她一陣無語,除了那個瘟神,誰還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于是把未知歸屬地的号碼丢開,回道:“顧從州給我做了年夜飯。”
想了想,另附一條:“腳傷已經好了,謝謝你。”
短信顯示已讀,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回:“知道了。你說有得吃就行,不用特意強調。再見。”
她看着短信笑起來,這個喬不凡,心智看起來比顧從州小十歲。不知道是從哪裡弄到她的号碼,神出鬼沒的,消失一陣,又忽然間在你不注意的時候跳到面前來。
周青的年夜飯是在KFC解決的,她們交換了照片,又打了個電話,中途回了兩條松夢婷的信息,手機開始顯示電量低于20%。
松夢婷的分享欲很強,她們一家去滑雪,她非常開心,又因為表白的事情和孔恒鬧僵了,隻能逮着周舟說。
天黑下來,玩手機時對時間的感知力下降,嗖地竟然就過了幾個小時。飯還一點沒動過,9點半了,連忙扒拉幾口菜。
充着電,一面打開顧從州的空間,看看他會不會分享他家的年夜飯,誰知一片空白,顧從州從來不發說說。
啧啧兩聲,這時正好他發來一條短信,“你想我什麼時候回來。”
她充着電給他回信息,右手捏着湯勺,左手拿着手機,吃一口飯,看一眼手機,身子是正的,眼睛卻往左邊斜。充電線有點短。
今天下午回消息回得忙不過來了,有一種電視劇裡白領處理工作的錯覺。
知道顧從州初一結束肯定要回來了,他一定沒辦法等到初二,回來又要說“我想你想得不行”雲雲。
于是帶着開玩笑的語氣說:“現在。”
已讀,卻不見回。她又喝了兩口湯,把勺放下,準備蹲到插座前面,這時他說“那你開門。”
周舟一愣,放下手機,狐疑地去扭門把手。
顧從州背着他的灰書包站在門外。
周舟瞪大了眼睛。他胸膛起伏過快,鼻尖滲出細細的汗,右邊的頭發被風吹成大背頭,是趕着來的。
她怔愣了一瞬,喉頭堵上了,心裡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感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是說還在家吃年飯嗎,怎麼忽地就站在門外了。
顧從州紮眨着眼睛看她,她的表情變換了幾次,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原來有點生氣,說了一句:
“下雪天你騎車?瘋了啊。”
顧從州顯然沒料到她這一着,他預料周舟一定心裡感動死了,撲到他身上說“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而他則會無謂地笑着說“我想你,所以就回來了”。
他瞪大了眼睛,低下頭去,“沒騎,下雪天太滑了,我打車過來的……”
聲音也低低的,聽着有點委屈。
周舟不信,去摸他的手,溫熱的,确實不像騎車的樣子。
這才有點軟和下來,說:“喔——”
顧從州瞧周舟有點理虧的神色,得寸進尺:“頭發是開了窗吹了雪花進來,吹濕的。你罵我……”
周舟忽然擡起頭,瞪着眼睛、挺着胸脯,兇惡地說:“罵你兩句怎麼啦?”
一面用力把他拉進來,頭發潮潮的,肩膀上也濕了一片,不趕緊擦幹要生病。
顧從州看着周舟拿了毛巾給他擦頭發的樣子,心裡一熱,笑彌漫上來:“罵得好罵得好,能被周姐罵是我的榮幸。”
周舟“哼”了一聲,心裡想這厮最好給我愛護一下自己,她好不容易對除了她幻想中的自己之外的人表露真心,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定饒不了他。
于是說:“我警告你,給我注意一點,你現在可不是自己的了。”
顧從州不解,“那我是誰的?”
周舟又“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一半你的,一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