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筱對衣服沒什麼興趣，夏天穿着舒适就行了。林桐還在問，她點了點林桐的手肘，示意她開始看物理考卷。

離筱的物理考得最好，所以今天是四人看物理題。她為此特意找了幾個典型的題目，今晚給她們講一下。

說着，呂芹回來了，端了奶茶。離筱沒有點，所以她沒有。

幾人收拾了一下桌面的考卷，準備開始看題。林桐又眼尖，看到了褚甯甯面前的手機。

“呀，蘋果3，今年六月才發行的。”林桐倒認識這手機。

離筱剛剛掏書包時，把手機随手放桌上了。可能大家收拾試卷，又把手機往坐對面的褚甯甯那邊推。

林桐見離筱把手機拿回到書包裡，瞥眼問原來是她的啊。

“嗯。”

林桐剛想說什麼，被呂芹打斷。“我忘記了，還有一杯橙汁呢。”她說着就離開了桌子，去隔壁奶茶店了。

離筱也沒點橙汁，低頭捋不平整的試卷，剛剛被林桐的手壓出了幾個折角。

圖書館的大門開了又關。

離筱覺得背後一暖，熱浪随着大門洞開撲到她全身。

褚甯甯看到進來的人中有李忱然，馬上低頭和面前的兩個女生說：李忱然來了。

林桐立刻轉頭看，李忱然已經走到了裡面，被書架擋住了。

呂芹也回來了，也說在外面碰到了李忱然一行人。

“三個人，另外兩個他們班的學委和化課。”呂芹把橙汁放離筱面前。

離筱的目光落到虛空中，沒有接橙汁。她隻傾聽隔了幾個書架後的聲音，有桌椅的推拉聲，繼而是拿出書本的翻書聲，沒有人講話。

思緒回歸，手表上的時間提醒她，四人到這裡已經十幾分鐘了，說了那麼多無關學習的話。

“要不我們先看看這道題？”

三人不再說什麼，聽離筱把分班考卷後面那道題講解了一遍。這次分班考的物理很難，後面的大題是競賽級别。離筱當時也隻解出了第一步，後面兩步老師也是一筆帶過。她特地下課請教。當時物理老師——陸斌說二班的同學不必要學那麼深，高考不一定考到。

其餘三人聽完講解，提了幾點問題，離筱一一回答了。

“你說陸老師為什麼不講細一點？”這道題确實很難，但也不至于沒時間講吧。呂芹不大喜歡陸斌。

離筱知道原因，但她不想說。

“你的手機是哪買的？”離筱正想講下一題，被褚甯甯打斷。

“是張叔叔給我買的。”具體哪裡買的，她真不清楚。張志輝在工商局上班，管轄範圍裡正好有一個數碼商場。他應該是從這些商場裡的某家店裡買的。

她們聽到“張叔叔”，有些疑惑。不同姓的叔叔，可能不是什麼關系近的親戚，但送那麼貴的手機，就很奇怪了。

離筱見她們神色各異，補充說道：“張叔叔算我繼父。他人很好的。”

話出口就有些後悔，她應該随便編個理由，就說手機是媽媽買的也行。張志輝買的和媽媽買的有什麼區别呢？

四人沉默了一下。呂芹見氣氛尴尬，就問離筱怎麼不喝橙汁。

這回她才正視了面前的橙黃飲料。她沒有要，為什麼要給她買？

不過也不想追究，拿出錢包問多少錢。

“不用，請你了。”

離筱不想被她請客。要不是組成學習小組，她都不會和呂芹說上話。

最後呂芹還是接了離筱遞過來的五塊錢。

褚甯甯和呂芹關系不錯，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等會給。林桐見了，摸出錢包，找了三個鋼镚給呂芹。普通奶茶的日常價也就三塊。呂芹接了，沒說什麼。

後面又講了兩道大題。離筱見她們不是來認真學習的，講題期間小動作很多，講完她就不再講了。

小組有記錄表需要填，離筱是組長，她把晚上講的幾道題寫上去，其他空的地方都寫上“大家學習很認真”。

褚甯甯喝完了奶茶，起來去扔垃圾，順便也把桌上的試卷拿走了。

大門經常開合，熱氣滾進滾出。離筱莫名有點煩躁。

這裡雖然是市圖的分點，因接近幾個中學，學習相關書籍蠻多。剛進來時離筱就大緻浏覽了幾個書架。反正旁邊幾人也不聽題了，她也站起來，到書架前看看。

她剛看到褚甯甯拿着試卷走到後面，也跟着繞了一個書架。透過書立的間隙，她見褚甯甯坐到李忱然對面，拿着剛剛她講過的題，問對面的男生。

男生的桌面上隻放了書包，他弓坐着，頭低垂，光自上而下，看不清面容。一手拿了書包帶，另一手的手指彈着帶子的一頭。

“陸老師應該講過。”他的語氣有點倦怠。這句方言簡單，離筱聽懂了。倒是褚甯甯的低語，離筱聽不清。一旁的女生笑了一下，說她會。她給褚甯甯講。

離筱聽着内容，和她剛才講的八|九不離十。心裡也發笑，褚甯甯真是太明顯了。

離筱站着選了兩本書。往回走時，李忱然的聲音慢呼呼地飄來。“這講三回了。總明白了吧？”

她到座位時，褚甯甯也回來了。走得有些急，撞上了桌角。這倒讓她的紅臉有了個很好的解釋。三人關心了一下，褚甯甯也沒再說什麼了。

離筱看時間足夠，可以交差了，宣布小組散會。

呂芹拉了褚甯甯先走。林桐說要回學校宿舍。

“你不回家？”離筱問林桐。

“我家在縣裡，來回一趟折騰。馬上十一了，我還是國慶回去。”

離筱點點頭，目送她出門。她翻了翻剛剛拿來的兩本書，雖不是語文老師要求看的名著，但是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内容還挺吸引的。

憑臨中的學生證，可以借五本。離筱把學生證找出來，一起遞給管理員。

“同學，你是借讀的嗎？”管理員在按電腦，離筱的證件号錄進去，怎麼都跳不出借閱的畫面。

離筱聽她這樣說，下意識地紅了臉。借讀生好像二等公民一樣，享受的權利比一等公民少一些。

“不行啊，借不了。要不你讓家裡人來借，用身份證就可以。”管理員把她的書放到後面的整理架上。

她兩手絞了絞，還在想能不能有其他的方法。手邊有三本書落下。

“麻煩你，借一下。”

離筱聽到李忱然的聲音，自覺地往一旁挪了一步。

“那兩本，一起啊。”他遞上學生證，指了指剛放整理架上的書。

“你們是同學？”管理員問。

李忱然點點頭。

很快五本書都借好了。管理員遞上借書單，讓還書的時候一起拿來。

“忱哥，好沒？”同李忱然一起來的兩個人在門邊喊他。

他沒回答，隻拿了自己挑的三本書，闊步走向大門。

還是單肩背着兩條書包帶，步伐不快不慢。和那天離去一樣，一手攬了那個男生的肩膀，踏出大門。一旁給褚甯甯講解過題的女生，緊緊挨着他走。衣袖都碰在了一起。

離筱回身，拿起了書。管理員又喊她把借書單帶走。

她把自然卷曲的借書單撫平。

“如果單子丢了怎麼辦？”

“那拿證件來還書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