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筱坐下吃面。荷包蛋煎得很香。

原本她決定是晚上吃水果。可一個蘋果确實不頂餓。

她捏了捏手臂的拜拜肉，原先還在奶奶的早餐店幫忙，揉面打面，手臂肌肉還挺堅硬的。現在沒練了，運動量減少，整個人的肌肉群都松弛下來。

再加上來臨城後，張志輝老是念叨她太瘦，好湯好飯吃了一個多月，整個人圓了一圈。

之前量衣服尺寸，她的腰圍也粗了些。現在不比初中那會兒抽條長身高，多一點肉就往橫向發展了。

剛剛在校圖書館，看到餘問夏的模樣，細細的脖頸，光溜的額頭。頭頂的白熾燈都在她腦門上反光。她長得确實算得上好看。後腦的深藍蝴蝶結更顯得膚質細膩白淨。

原來已經有女朋友了啊……

離筱輕輕歎了口氣，但猶覺心頭壓着東西。

夾了筷面條。她還是喜歡面食。她突然很想念奶奶做的包子，透着蘇北小麥的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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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宿舍。林桐還沒回來。

離筱把手機充上電，打了個電話給周玉茹。

八點左右，往常周玉茹已經和好面上床睡了，因為次日要三點多起來開早餐店。

今天倒是很意外，沒睡着，還接到了孫女的電話。

“想奶奶了啊？”

聽到熟悉的鄉音，離筱眼淚忽的就下來了。極力忍住，她總不能讓千裡之外的祖母擔心她。隻輕輕地“嗯”了一聲。

周玉茹問孫女，過得習慣不習慣，學業累不累。

聽筒裡隻低低地應着。周玉茹這邊輕輕歎了口氣。

“要不要奶奶寄些包子給你啊？”早餐店隔壁開了個快遞網點，聽說寄東西比郵政局快，還能寄食物。

“好。”聲音短短的。周玉茹聽出一些孫女的情緒低落了。笑着安慰幾句，說明天就給她寄。

“謝謝奶奶。”離筱忍着鼻音，和祖母說了再見後，才緩緩按下了紅色挂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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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桐回來時，離筱在洗澡。

她嚷着實在是熱，臨城的十一月才會有點秋意，現在剛過完國慶節。

見離筱洗完出來，眼睛有點紅。

“沾上沐浴露了。”離筱解釋。

“辣得吧？”林桐笑着，又說起在圖書館，看到李忱然也來了。“就是你走後，你下來時有碰上他嗎？”

“沒有。”倒是在食堂碰上了，不過她沒說。

“他倆真登對啊。”

“誰？”離筱開始洗衣服，水聲嘩嘩的，有些聽不清。

“李忱然和餘問夏啊。他是走讀的吔，特地過來接餘問夏回宿舍。”林桐走到衛生間旁，因為401室以前是老師的房間，所以這個房間有自帶的浴室和廁所。

“哦。學校裡居然能早戀？”離筱沒有擡頭。

“這裡隻要别影響學習，别搞出事，一般都是民不舉官不究的。”林桐又曆數了高三也有幾對。離筱随意應答幾聲，林桐繼續說下去。離筱蹙眉，不想接着聽了，拿了擰幹的衣服，要去頂樓晾曬。

“幫我帶根冰棍呀？”趁離筱離開時，林桐朝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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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不知是睡前吃了冰的緣故，還是吃了荷包蛋不消化。離筱翻來覆去睡不着。

一會兒想奶奶的包子，一會兒想起李忱然借的書。

她應該把書還給他的。

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應該和他有瓜葛才對。

朦朦胧胧中，她算是睡着了。

可就算進入了夢鄉，這股惱人的思緒還是散不開。

她發覺自己變成了小孩子，手指短短的，拿起爸爸給她買的換衣貼紙，撕了個漂亮的古典公主裙，貼在眼睛占據半個臉的公主身上。公主穿上了美麗的衣服，變得更靓麗。一旁的王子，也是光光的，隻穿一件白色小褲。

都是卡通的款式，滿個夢境充斥着可愛的粉紅泡泡。

她小小的手，撕了張藍色西服套裝，貼在王子身上。王子的臉漸漸幻化成李忱然的樣子，她的手指也慢慢變長。

她發覺長大了，對男生的身體産生了不可名狀的想法。

這種無法總結的情緒，令夢中的離筱無法處理，她隻能害怕地奔跑。

離筱與林桐住的是上下鋪，古老的鐵質床，四杆床柱不是很粗。離筱躺在上鋪。她一腳踢到牆上，使得上下兩張床都劇烈搖晃幾下。

“地震了嗎？”下鋪的林桐突然蹦起來。她前年去四川姨媽家體會過地震，至今心有餘悸。

被她大聲地喊醒，離筱慢慢清醒，開始覺得腳趾很痛。

“不，是我踢到牆了。”

林桐捂着心口，看看四周沒動靜了，嘟哝幾句繼續睡了。

離筱揉了揉腳，剛剛夢境中的情景漸漸淡去。人也逐步冷靜下來。摸了摸床頭的單詞卡，趁着窗外的夜光，能看到她今天剛寫的生單詞。

睡不着就背單詞吧，反正遲早到要背的。

單詞卡的四角尖尖的，像方糖會劃傷人一樣。不過隻要别觸碰到，就不會受傷。

但在背下一個單詞時，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尖角，有一點小小的刺痛。她揉揉食指。困意已無，但還是閉上了眼。腦中飛舞着混亂的字母和藍色的湖泊，越來越清晰。

這份單詞卡是新的，原來的那份去體育館弄丢了。

後來她回頭去找，怎麼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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