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打館附近都是老路,不好停車。
李忱然把車停到不算遠的商業街,再步行過來。
一進門,放下雨傘,就被兩位女人圍了。
“忱仔,怎麼都不來店裡玩?”
李忱然瞥眼看躺着的離筱。她的頭朝裡,并沒有看過來。
和兩位抱孩子的女人打了招呼,分别叫了阿姐和阿嫂。兩人把孩子往他懷裡塞,還笑着問像不像他。
“我懷孕時,可是把你小時候的照片挂牆上看的,不像你都講不過去。”
他們聊天的聲音有點大,店裡的人紛紛看過來。離筱還是面朝裡,仿佛睡着了一樣。
“你最近有沒有拍拖啊?梅姨還和我老豆講起這事呢。”
這時,店裡的後門在搬運重物,李忱然借口去幫忙,躲開了兩位師奶的追問。
離筱覺得右腳踝的熱度褪|去,才轉臉看了眼外面。
阿金看到理療燈滅了,就拿了紗布和藥,給離筱包上藥。
離筱透過窗戶看李忱然,他在幫小貨車司機搬紙箱。
“忱哥人很好的。”阿金邊包紮邊說,談及以前李忱然幫助過劉叔,也幫助過她爸爸。“當時要是沒有忱哥,我舅舅的店也開不下去了。”她的下巴朝外面診療室點了點,她的舅舅就是劉叔。
“哦。”離筱應了。“他人确實很熱心。”
“好了?”李忱然從外面進來,手裡提了兩個塑料袋。
“你又把錢付了啊?”離筱今天進門看了價格表,這裡的費用不算便宜,理療做一次要一百多。加上其他治療費用,一趟至少三四百。
李忱然沒有接話,隻說把她的拐杖退了。離筱已經可以不用拐杖了。“你走路小心些。”說着,他過來扶她起來。
離筱有些不自然,身體僵着,全然不似剛剛阿金扶她的樣子。阿金似乎也察覺了,臉色有點黯淡。
兩人走到店門外。
“你在這裡等我。”他拿了藥和傘,去商業街開車了。
離筱看着他遠去的身影,一手撐着藍色的傘。脊背挺直,光色把他的頭發印得藍藍的,如粼粼波光的海面。
心猛然跳了幾下。那種被牽引着的情緒又來了。
回想起兩天前,在樓道裡的吻,還是她主動的。那會兒她心裡隻覺得不讨厭與他的親密接觸,想試試就貼上去了。
試了的感覺不錯。不過他沒什麼反應。而且還很冷靜地讓她回家休息。
那時候心裡閃過一絲窘迫和失落,不過很快被理智占據,回應得體自然。
她扶着一旁的水泥柱,讓自己站穩一點。
阿金拿了一袋藥出來,遞給離筱。說是剛剛拿漏了,這是給梅姨的。
“誰是梅姨?”
阿金有點驚訝,問:“你不是他親戚嗎?忱哥的媽媽姓梅啊。”
離筱應了。這時李忱然的車來了。
他下來看了天空,似乎有雨飄下,那說明等一下馬上就有驟雨。
離筱邁了兩步,就被他抱起。
她想拒絕,但他馬上說:“雨已經來了。别濕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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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回到店裡,找出了離筱的診療單。看到了離筱的名字,原來是姓“離”而不是姓李。
她卸了氣,滞悶悶地回到理療室。兩位抱孩子的女人還在裡面聊天。一個是劉叔的女兒,一個是劉叔的兒媳。
兒媳說:“阿金,放棄吧,沒希望了。”
另一個說:“确實,這次來的不一樣。”
阿金點頭,她察覺到了,滿臉的不開心。
“很親密呢,這次的,說不定都有實質關系了。”
兒媳回頭看窗外,雨又傾瀉而下。遠處的車門關上,然後車開始啟動。
“可剛剛問忱仔說沒有拍拖……”
兒媳打斷了姑姐的話,朝阿金努嘴。“别再給阿金希望啦。暗戀是最痛苦的,讓她早早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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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沖刷着擋風玻璃。李忱然把雨刷開到最大,還是看不清前方的路。隻好把車停靠在一邊,等這場雨過去。
離筱把阿金給的藥遞給他,說是給梅姨的。
“噢?梅姨?”他重複。
“是阿金這樣喊的。”離筱打開自己的藥,裡面是膏藥和紗布卷。
“等雨小一點,去吃飯吧。”他開了霧燈,時間快六點,天色漸漸暗下來。
“還是不要了。我回家吃。”她想都沒想就拒絕,等會下車,還要被抱一次嗎?她想起阿金,想起那兩個抱孩子的女人,圍着李忱然的樣子。她無端端地不舒服。
他十年前就有女孩子圍着,到了現在,連師奶也愛圍着。真是行走的吸睛怪。而她也是曾經目光跟着他的人之一。
想到此,有些羞惱。
李忱然太熱心,周圍的人受過他的幫助頗多。他這樣不顧風雨帶她來看病,也是因為他有副熱心腸。
但僅僅隻是熱心腸,似乎不能讓她把最近的親密行為劃等号。
她有些煩躁,把冷氣出風口調到了臉上。
“很熱嗎?”他見到她的舉動,把冷氣開大了一個檔位。
這該死的體貼。
心裡在罵,嘴裡還是說了謝謝。
“你已經找到工作了?”
這話令她豁然開朗。看來熱心腸下,也有一份私心。他與琉光虹合作,也是提前看了她做的爆款遊戲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