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搬環海路去。”李忱然朝趙想揮手,讓他到時候來暖居。
趙想回樓上前,給江蕾發了條消息,問問她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
——我這個表弟啊……死牛一邊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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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筱為了趕回宿舍,坐了最後一班地鐵。
廠區還是連夜開着燈。她快速回到房間,把裡面的花全部丢到了垃圾塢。
看着窗外的鬧市小吃街。人間煙火氣傳來,帶了油膩和腥氣。
她不可遏制地反了胃。幹嘔了幾下,沒什麼東西能吐的。畢竟今晚自己花錢吃了頓貴的,吐了未免有點可惜。
手機震動了幾下,提示電量不足。接上充電線,發現有多條未讀微信。
一部分是公衆号推送,紅壓壓地占據了第一頁。劃了幾下,下面的灰人像顯示有紅色圓圈三。
心中暗喜,忙不疊點開。
——我有時間了和你說吧。
——錢沒事。手表維修也沒多少錢。
——我回來了。
時間顯示是兩個小時前。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揪了一下蠻疼的。
怎麼不早點看手機。今晚真是被許易惡心壞了,李忱然的消息都沒看到。
現在挺晚了。她不想打擾李忱然了。
倒是翻開點評網,想看看有沒有檔次高一點的地方,除了鐘悅酒樓。
要做好充足準備,隻要他一有時間,就約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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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離筱從車間出來,接到了江蕾的電話。
江蕾早上和趙想通過話,她想來想去,還是不告訴林豐,直接問離筱的意思。如果兩人真能成,她也算半個媒人。
兩人才說了句開場白,張志輝就打了電話進來。
離筱還笑着和江蕾吐槽:今天是怎麼了,我比美國總統還忙。
等她聽完張志輝的話,臉立即跨了下來。
“筱筱,你馬上去一趟揚州,奶奶半邊癱了。”
中午,她簡單收拾行裝,坐上了去揚州的高鐵。
周玉茹是早上突發中風。平時她一早就出門逛公園,和幾位同齡老太太一起。今早沒見人,同行就通知了居委會。這種獨居老人,社區都有登記。等離筱的大姑趕來時,發現老太太歪着嘴躺床上流口水。
送了醫院卒中急救,所幸還算及時。但已經不能自理,需要陪護。
離筱趕了最晚的一趟車,到了醫院已是午夜。大姑靠着陪護床睡着了。
她呆愣着看向病床。看祖母合着眼,一邊臉确實癱了些。她上前揉了揉周玉茹的腳,尤其是偏癱的那一側。
周玉茹醒了,嘴裡發着模糊不清的呼喊聲。一旁的大姑驚醒,見到離筱,明顯地松了口氣。
大姑家并不富裕,大姑父早年過世,大姑一個人拉扯大表哥很不容易。人也顯老。離筱在兒時,跟着祖父母在大姑家住過兩年。她與大姑家的關系一直不錯。大表哥也經常有聯系。她還答應了大表哥,他的婚禮上會去做婚禮主持人。
這次祖母出事,多虧大姑反應快。
離筱通過大姑,知道了祖母的病情,這幾天必須要卧床,出院了再慢慢調養。可以恢複到正常的七八成。
“隻是,這幾天要耗人。不耽誤你吧?”大姑問。
離筱趕緊說不耽誤。她說和廠裡請假了,一個禮拜是沒問題的,如果超過了,再另外想辦法。
“你怎麼進廠了?”大姑記得離筱是坐辦公室的。
離筱沒多做解釋,隻想着要請位護工。周玉茹身材高大,就算現在年紀七十五,人伛偻了些,但讓離筱一個人護理,還是比較困難的,而且她也沒護理知識,怕侍候不到位,反而對病人不利。
“請護工?醫院裡要兩三百一天呢。”大姑比較猶豫,聽離筱說錢她來安排,不讓大姑操心。她就不再問工廠的事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最後敲定讓離筱主要看護晚上,白天由大姑來替換。護工暫時先請一位。
大姑離開後,隔壁床又突發急情,醫生護士來了一大堆,高呼着搶救。
燈光開得如白晝,此情此景把離筱吓得呆傻住。緊抓着祖母的手,強迫自己鎮定。
也不知鬧了多久,隔壁床最終還是拉到搶救室去。病房的一頭空了一塊。
見着周圍安靜下來,周玉茹握着離筱的手,也逐漸松開。離筱靠坐在陪護椅上,想着還要給家裡報一下平安。
她在微信群簡略說了周玉茹的病情,得到了張志輝的回複。叮囑她注意自己的身體,需要用錢的地方隻管說。楊冬萍也表達了關心,不過她的關心一貫說的亂七八糟,還發的語音。離筱怕吵到睡着的祖母,就沒有點開。
江蕾發了很多信息來。早上離筱接了電話後,就和她說家裡出事了。下午江蕾發了許多微信,離筱都來不及回複。這會兒,她回信說她回揚州了。
大半夜的,江蕾應該是睡了。許久不見回複,離筱開始整理窄窄的陪護床,累得不想洗漱,先囫囵睡一晚。
這時手機亮起,一條微信進來。
發件人是個黑點。
——我明天有時間,一起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