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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在醫院吃了飯,便留着離筱守夜。有了護工,加上祖母情況穩定,小姑也不知道轉院到北三,這晚應該可以平安度過。
離去時,大姑問起李忱然。
“嗯?……”離筱踟蹰了一下,想起李忱然說過,今天要開車去昆市參加一個遊戲發布會,就說他去昆市出差了。
“那你記得把急診費給他。”
這話提醒了離筱,她拿出急診結算單,看花了一萬多塊錢。
“明天你拿着發票去社保報銷。可别丢了。”大姑提醒,又說不知該怎麼謝這位李同學。
“這個我來弄,您放心吧。”她勸大姑先回家。這邊開始撥打李忱然的電話。
連打了兩個,沒人接。看時間,可能在辦慶功宴吧。
一般遊戲發布後,晚上會吃一頓。她在琉光虹就慶功過多次,都是她當主持人。
隻好先給他留了言,請他發一下銀行卡号,她把費用轉給他。
有了上次的教訓,就算這會兒李忱然突然跑來找她,她也堅決不出病房半步。
護工推了張行軍床給離筱。兩人等病房熄燈後,草草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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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離筱和大姑約定,過段時間再回揚州。她要先去臨城把工作安置一下。
這次是坐了飛機回去。一出航站樓,張志輝和楊冬萍已在等候區翹首以待。
“怎麼都來了?鳴鳴呢?”她看着楊冬萍。原本以為隻有張志輝來接她。
“她在暑假班。”張志輝接了離筱的行李。三人一起去停車場。
車上。三人談起周玉茹的病。楊冬萍自然是抱怨了一番。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孫女談親期間生病,耽誤終身大事。
離筱聽着不舒服,制止了楊冬萍。“我又沒定親,怎麼叫談親期間。生病還能挑日子嗎?”
楊冬萍聽了不忿,又和她吵了幾句。最後是張志輝出來打圓場,說兩人的話都沒錯。
“筱筱。我們也是為你着想。總想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揚州來來去去總是不方便。與你工作也無益。”張志輝安撫離筱道,“我和你媽也商量過了。如果奶奶身體能走動了。來臨城住也可以。我們家還有間空房間。”
當初離筱回揚州讀高三,張志輝和楊冬萍又在臨城市中心買了套頂樓躍層。那會兒房價便宜,兩人拿出了所有的積蓄。要是現在,買一個房間都夠嗆。
可周玉茹隻能當個客人來住。她不是張家或楊家的正經長輩,長期又住不了。
離筱歎了口氣。這會兒想這些也沒用。還是看祖母的身體恢複情況。
翻了翻手機,那個黑點還是沒有回複。也沒回電過來。
心頭一陣煩躁。
楊冬萍還不死心,又啰嗦了幾句再給離筱安排相親的事。離筱正好找到了發洩口,朝她媽輸出了好一通。
吵到最後張志輝都聽笑了,讓楊冬萍少說幾句。母女的二次大戰才堪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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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離筱回廠報道。
她離開了一周,許多數據都落下了。一直忙到晚上七點,随意吃了點晚飯,就拖着疲憊的雙|腿回宿舍。
新來了一位同寝舍友。是一位車間主任。行李已經搬了進來,房間變得比以往擁擠。離筱見她還在收拾,東西淩亂擺在地上,又有幾位朋友在,整個空間吵鬧得有點失控。她看着地上滿滿的行李,不想蜿蜒曲折地走向自己的床鋪,捏了包,說今晚先回家住。
晚七點的地鐵,還是很多人。離筱找了個直立的扶手,半抱着,像是有了根冰涼的依靠。
眼皮半睜半阖,雙腳灌了鉛似的沉重。朦胧間聽到有聲音。周圍的人都拿手機出來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第二次鈴聲和震動響起時,離筱才知道是她的手機在響。
她看到來電人,皺了眉。
此刻,内心生出一陣無名的煩躁。這煩躁從胸臆中灌遍全身,令人渾身不舒坦。加上她過于勞累,這會兒不想提起精神去應和心中的這份牽念。
尤其是這牽念很虛無缥缈,一會兒近在眼前,一會兒遊離天邊。
他想來一起吃飯就橫跨一千多公裡找她。不想理她了,就可以微信不回,電話不接。
她又不是走馬燈,來來回回都走一條道兒,以他為圓心,站圓周的任意一個地方等着他。
因此,她接起電話的口氣也不大好,至少在事後回想起來,很不友善且無禮。
“你把銀行卡号給我。”
“其他的沒事了可以挂了。”
“再見。李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