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錯了。”說話時,晏青棠帶着從前沒有的那種底氣,大概是這片遼闊土地給了她力量,“我們已經出發,正去精河。”
“想要細聊,就等幾個月後好了,再見,爸爸。”她把手機擡高,要點結束通話。
對面傳來晏雅鈞急切的挽留:“着急什麼?我還沒問你……”
晏青棠重新拿回來,聽他道:“給你雇的那個人怎麼樣?”
旁邊坐着的肅征眉心輕跳,他望着前方一串串長龍般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車,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耳聽着晏青棠講話。
“也就還行。”晏青棠評價道,“開車方面我是滿意的,瞧着體格也不錯。但也主觀臆斷,自以為是,讨厭透了。”
她說到這句時,隐隐意識到不太合适,從斜挎包裡拿出藍牙耳機戴上。
“晏青棠,我聽到了。”肅征看向她,淡聲道,“你吐槽人,都這麼大聲的嗎?”
“總之湊着用吧,一時也找不到别人。”晏青棠朝着父親歎了口氣,仿佛很是勉強,又轉向肅征,坦然自若,“說就說了,我又不怕你聽見。”
肅征擡眉,指了指她的耳側:“那你戴什麼耳機?”
“我戴耳機,耽誤我罵你了嗎?”她說話時總能帶着理所當然,看也不看肅征,但最後匆匆挂斷電話,“爸,就這樣吧,我看前面路快通了,不閑聊了,再見。”
然後她轉過身,以眼神命令肅征,示意他該開車了。
前方堵車已經緩解,被吐槽的肅征沒機會為自己辯駁,繼續駕駛越野車前進。
高速上本就噪音很大,晏青棠又沒有聊天的心思,于是兩人安靜了一路。
早上八點從烏魯木齊出發,抵達精河縣時已經是十二點半出頭。
“想吃點什麼?”進入城區,肅征将車速放慢。
同樣都是在車上待了四個多小時,肅征一直在開車,狀态看上去卻比晏青棠要好太多。
“沒胃口。”即使是精心挑選的越野車,前排的空間也很局限,晏青棠感覺自己四肢都有點發僵,但想到不吃東西在路上更撐不了多久,便問道,“有口味重點的嗎?比如辣點的。”
“你能吃辣?”肅征向她确認。
“當然能。”晏青棠自信道,“我一向無辣不歡。”
肅征聞言,心裡有了個主意,最終将車開到友誼北路。下車後,面前是一家“啊臻味道米粉”店。
一股香辣味道從剛進店就能聞到。
不得不說,晏青棠對市井生活适應得還不錯。這一次,她隻是簡單拿紙巾擦了擦就坐下,還問起這家店的特色。
肅征點了兩份醬香雞肉炒米粉,肅征那份是中辣,晏青棠本想也點中辣,但被肅征勸住,她便點了微辣。
等端上來後,肅征跟她介紹:“新疆炒米粉據說是幾十年前貴州人帶過來的,但結合了新疆本地的風味特色,和别處就再不一樣了。我看美食都拴在發源地。就拿啊臻說吧,内地也開了很多分店,但吃着跟新疆本地還真是兩個味兒。”
他把筷子外面的包裝紙拆了,遞給晏青棠,才向她解釋剛才勸她點微辣的原因:“啊臻是新疆米粉裡最辣的,你第一次吃,怕你嗆着。”
裹滿湯汁的炒米粉裝了滿滿一大碗,雞肉細密,裡面的芹菜切得細長,還加了小塊兒的炒馕。
晏青棠擡手挑了一筷子,從黑紅而濃稠的醬香湯汁中挑出米粉,吃了一口後,多少對啊臻米粉的“辣”有了切身感觸。
雖不至于嗆到她,但入口後,辣味兒就充斥整個口腔,咽下時,味道是不錯,新疆的各種美食總能治愈她的慘淡胃口。但那股辣順着喉嚨就下去,在胃裡總有種沉悶的燒灼感。
這是她吃其他米粉從未感受到的,倒是惹起她的興趣,吃了幾口後,問肅征:“你有沒有吃出一股中藥味兒?”
“有嗎?”肅征又嘗了口,随後搖頭,多年來他是一點沒感覺到。
晏青棠笑道:“那你的舌頭還是不夠靈。”
在精河縣隻是歇腳,吃完炒米粉,兩人就回到車上繼續趕路,下午要趕到賽裡木湖。
然而剛上路不到一小時,晏青棠的肚子就疼起來,深皺起眉,看向肅征,抱怨道:“你給我吃的,這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