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水質偏硬,礦物質過于豐富,肅征喝時,有種久違的熟悉感,但這時才想起外地人有很多是不習慣這種水質的,不禁問起晏青棠:“喝得慣嗎?不然改用純淨水燒熱水。”
“不用那麼麻煩。”晏青棠端起杯子小口喝着水,“我平時不太愛喝熱水,是這兩天腿上不好,再加上免疫力低,我怕我胃疼又犯了。”
肅征一聽,原來腸胃問題在晏青棠這兒是常事,也難怪她随身攜帶着益生菌還有藥物。
“對了,這是不是要拆開上藥來着?”喝完水,晏青棠輕輕晃了晃自己受傷的右腿,她壓根沒記醫囑。
有肅征幫她記着:“每天都要重新消毒上藥,消炎藥也要記得一天三頓按時吃。”
吃藥好說,晏青棠接了藥,直接伴水送服,很是爽快。
但到了拆繃帶上藥環節,她的臉色就變了。
肅征解開繃帶,查看傷勢,她的小腿與腳踝處已經消腫,看樣子不用繼續纏着繃帶,但那些擦傷還需要處理。
聯想到晏青棠的怕疼,肅征直接把左臂伸高了送到她面前:“想咬就咬,不用多想。”
晏青棠還沒咬,但先将他的手臂抱了個結結實實。等肅征右手拿着碘伏棉簽給傷口消毒時,她的手一緊,好像十分慌亂,臉頰貼近了他的手腕。
她的唇很軟,碰在他結實的手臂上,卻忍耐着沒有咬他,始終輕輕貼着,就像一個綿柔的吻。
肅征塗生長因子凝膠的手因此慢了些,垂眸望着她的腳踝,心裡雜亂一片。
晏青棠終于發話了,小聲催起他:“肅征,你快點……”
他便趕緊收了他的紛亂心思,加快給晏青棠上藥的速度,最後給傷口處貼上無菌敷貼。
“好了。”半跪在地上的肅征站起身,松了松有些發麻的腿。
這時晏青棠仰起頭,肅征才錯愕地瞧見,她的雙眸有點濕潤,像是哭了,他頓時無所适從起來,低聲問她:“我弄疼你了?”
晏青棠搖搖頭,窘着一張臉,朝男人眨眨眼睛:“是我自己根本忍不住。”
“我是不是很嬌氣?”晏青棠擡眸問道,“連這點疼都忍不了。”
她以為這次肅征肯定要順着她的話來調侃她了,可是沒有。
肅征搖搖頭,反而在安慰她:“不能這麼說。人與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靠譜的人說起話來,有種特别的力量。
這話無疑是成功安慰到了晏青棠,她很快就笑了,又因為離肅征很近,忍不住勉強站起身,抱住他:“肅征,你真好。”
肅征被她猛一抱住,原本就身體一僵,又被她誇,更覺得不适應,于是下意識便回她:“聽不習慣,你還是像之前那麼怼我好一點。”
“誇你你還不樂意了。”晏青棠松了手,一時覺得好笑,手指戳着他的胸口玩兒,随口吐槽道,“你是抖M嗎?”
無論她有沒有意識到,她手上的小動作多少都有點暧昧了,一下下戳着,讓肅征胸口發癢。
“那你是抖S嗎?”肅征面無表情地把她的手指握住,而後慢慢從自己身上挪開,“這麼喜歡逗人。”
原來連肅征自己也已經緩過神來,發現從昨天開始,她沉迷逗他。
“逗人怎麼了?”晏青棠很不喜歡他行為上的拒絕,試圖占回主動權,不服輸地把手重新搭在他的肩上,笑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好玩兒,讓人想玩兒。”
玩兒?
肅征明顯是錯會了她話裡的意思,再一次挪開她的手,表情不知不覺就低落下去,心中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冷聲反問她道:“晏大小姐平時很喜歡玩人嗎?”
“還好。”晏青棠沒察覺到他微變的神色,自顧自想了想,回複還挺認真,“但感覺别人沒意思,還是你更有意思。”
其他人,晏青棠還不屑于去逗。
可這話,聽在肅征耳中,就是另一番意思。就好像是晏青棠在多人之間進行過比較,最近又盯上了他。
“我沒意思,你還是别玩我。”肅征皺眉道。
他隐隐想起從前聽過的那些豪門傳聞了。有錢人無論男女,都有玩心。他們喜歡花錢找樂子,換身邊的人比換衣服還勤。
他确實拿錢辦事,在雇傭關系裡受人差遣,可也是正經保镖,并不是供上流消遣的工具。
從前也曾遇到過幾次有錢的女雇主暗示,他都當玩笑話客客氣氣拒絕了,并不當回事。
但今天,親耳聽到晏青棠也說起這些話,他心中竟然生起氣來,翻騰的情緒隐忍不下。
誰知晏青棠還不滿起來,盯着他嘟囔:“怎麼生氣了?這麼小氣……”
“好。”肅征氣極反笑,擺出平靜姿态,把她的手重新放回他肩上,淡聲道,“那我不生氣,我大方點,讓你玩,你要怎麼玩我?”
他的問題能生生把人問懵,晏青棠愣了下:“我還沒想好……”
“那你慢慢想。”肅征自己在心中生着悶氣,倒是想要看看晏青棠打算怎麼玩他,“你想要我怎麼樣都行。”
“嗯……”晏青棠開始動起腦筋,看着他道,“那你先笑一下?”
肅征平時明明會笑,可現在卻闆着一張臉,看了怪唬人的。
肅征依言沖着她僵硬地笑了下,她不是很滿意,不悅道:“怎麼感覺你整個人都很硬?平時像是站軍姿,開車背是挺直的,現在……連笑也是硬的。”
肅征無疑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這時候不得不順着晏青棠的話,改變笑的狀态,顯得柔和親切些。
晏青棠看了,點點頭,道:“好多了,那就這樣吧。”
“這就完了?”肅征有些沒反應過來,可她确實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詫異道,“不玩了?”
“還要玩什麼?”晏青棠不解地望着他。
“沒什麼。”肅征這時像是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要挑戰我的底線。”
這給了晏青棠靈感,逗他的心思重新滋生,也想起閨蜜沈梨的話。
對肅征抱有的那些興趣,此刻成了一種助力。
平時追晏青棠的男人太多,大都花樣類似,殷勤谄媚,反而讓她沒有興趣。
肅征與他們相比,則顯得超凡脫俗,他越是平靜,對她不追捧不奉承,她心中就越對肅征有一種靠近并探索的欲望,或者直白地稱其為征服欲。
“你的底線啊。”晏青棠直勾勾盯着肅征瞧,對肅征的小興趣,似乎在催着她做點什麼。
肅征的底線,好像就是與雇主的私人關系。在跟春芳姨聊天時,他就揚言絕不會跟雇主在一起,建立親密關系。
她這種直白的探究眼神讓肅征頓感不妙,他隻覺得晏青棠這一回真的要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果然,晏青棠一臉玩味地望着他,眼裡不知有幾分認真:“怎麼樣都行?那麼肅征,你要不要跟我?”
“跟你什麼?”肅征反問。
“好笨啊。”晏青棠懊惱地抱怨了句,一時興起,竟湊到他臉頰。
緊跟着,她親了他一下,蜻蜓點水,若有似無,而肅征瞬間感覺全身酥麻,腦袋嗡的一聲,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