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很快過去，到了課間休息的時間。看着站在上首的講師拎起書本去偏殿休息，和甯立刻跑到婉月身邊，同她大聲抱怨起來。

“我就說他偏心！”

婉月：“……”

雖然和甯沒有指名道姓，但她聽懂了指得是誰。

“教我的時候他就照着書念，你一來他就認真教了。”和甯憤憤不平，“真是過分。”

确實如此。

但婉月拒絕認下這口鍋，并試圖狡辯。“就如姐姐所說，我今日第一次來聽課，老師之前又不認識我，怎麼會為我改變授課方式呢？”

“我覺得。”她一本正經地分析。“該是姐姐今日的習字讓老師看見了你的努力，發現了你的天賦，才改變授課方式認真教你。三姐姐，你沒發現嗎？老師方才一直在抽背你，都沒管過我，顯然老師更看重你啊。”

何元康：因為我知道你都背熟了啊？

“欸？”和甯懵懵看她，回憶片刻又眨眨眼睛，感覺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是這樣嗎？”她遲疑起來。

“我覺得是這樣。”婉月看看她，又轉頭去問身邊的伴讀，“你們說呢？”

“四公主說得對。”幾個小姑娘一齊點頭。

和甯頓時高興了。

“原來老師這麼看重我！之前錯怪他了。”

她愧疚了一秒鐘，又樹起雄心壯志，鬥志昂揚地一拍桌子。“以後我一定好好背書！”

好，有志氣！

“姐姐最厲害了！”

婉月十分捧場，海豹鼓掌給她加油。“以後我碰到不會的就問你呀。”

“放心，你盡管問我。”看着妹妹明亮的大眼睛，和甯熱血上頭，一口答應下來，當場翻開書就要埋頭苦學，被婉月哭笑不得的攔住，塞給她一塊點心。

“吃些東西再看吧，一會兒還要上課呢。”

“唔。”

和甯叼着點心冷靜下來，也覺得餓了，将守在門外的宮人喚進房裡，打開芳嫔為她準備的食盒。裡面也是裝得滿滿的各色點心，甜鹹都有，捏成花朵或可愛動物的形狀，分外精緻。她取出一隻小兔子形狀的點心塞進妹妹的手裡，又招呼伴讀過來一起吃。

伴讀們早就饑腸辘辘，相比兩位公主，她們還多出了進宮的時間，出門的時候天都沒亮，怕在宮裡失儀，家裡人根本不敢讓她們多吃，上課之前就餓得不行。

看着眼前香噴噴的糕點，四個小姑娘猶豫一瞬就抛開了所謂的矜持，道謝之後拿起點心立刻開炫。

吃一塊點心，再喝一口紅棗茶。

真香！

“嘗嘗這個，這是牛乳做的。”

“好吃！”

“這個好香啊，是什麼花香？”

“我猜是牡丹？”

吃東西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聚在一起互相分享食物，更是古今通用的打消陌生感、拉進距離的好辦法。兩盒點心炫完，六個年齡出身各不同的小姑娘已經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了。

在這個過程中，婉月也大緻看出了四位伴讀的性情。

皇後和兩位母妃選伴讀時，可能是從性情互補的角度考慮，她的兩位伴讀都是活潑開朗型，崔幼菱尤其外向好動，隻有剛進門的幾分鐘文靜端莊，其他時間都坐不住，聽課時也悄悄四處張望。徐靜姝是社牛型，思維敏捷，處事周全，聽課時态度認真，吃東西時能照顧人，聊天也很捧場，是活躍氣氛的一把好手。

而和甯公主的兩位伴讀都是沉靜端莊的，姜媛溫柔，脾氣看着偏軟，顧惜文是秀氣文靜的小姑娘。

因此就導緻了眼下的局面：和甯公主揮舞着課本，與婉月的兩位伴讀說得停不下來，而婉月捧着茶杯，身邊一左一右坐着姜媛和顧惜文，喝一口她們就擡頭看看叽叽喳喳的三人。

到底誰是誰的伴讀啊？

……

前殿。

皇子們也進入了課間休息階段，喝着茶水吃點心，聽見後方傳來的女孩說笑聲，三皇子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

“哪來的聲音，三姐她把宮女帶過來了？”

“什麼宮女，不愧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二皇子大聲嘲笑他，“你還不知道啊？父皇讓四妹妹一起讀書了，還給她們找了伴讀，現在都在後殿呢。”

四妹妹？不久前交給謹妃養得那個？三皇子想了想，總算有印象了。

二皇子說着，又生出幾分興趣，湊過來慫恿他，“景榆你還沒見過四妹妹吧？要不要去後殿看看？”

“好好坐着，出什麼馊主意。”

聽他這話，三皇子還沒來得及出聲，大皇子就回過身來冷聲斥道，“把心思往正道上用些！”

大皇子發了話，全場立刻安靜下來，三皇子低頭繼續看書，二皇子也坐回自己的位置，随手翻開一頁課本，又暗自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一句。

“整天端個架子，逞什麼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