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從周輕嗤一聲,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李延青卻苦笑着,端起酒杯道,“袁大人,盛大人,有話好說。我們同朝為官,自該同舟共濟,同氣連枝,何必搞得魚死網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延青面上苦澀,心裡也苦澀無比。
這群武将莽夫,動不動就殺人滅口。
殊不知,殺人容易,善後難。
盛從周若真是死于渝州府,就算他們隐藏得再好,聖上怎會無知無覺?
别說太子得聖上寵愛,來日必将繼承大統,并無謀逆異心。
就算真有異心,不到造反那一日,誰敢動聖上的親衛?
袁洪卻全無耐心,拍案而起道,“盛大人,我是爽快人,今日如何決斷,你說句明白話!”
李延青和這位錦衣衛大人,交鋒不多,此刻生怕他是個,不懂得權衡利弊,一味莽撞忠心的。
便又增加砝碼道,“聽聞盛大人,至今尚未娶妻,舍妹不才,卻也是傾城之姿,頗受貴妃喜愛,是聖上親封的雲陽縣主,大人豐神俊朗,舍妹才貌雙全,如此良緣......”
李延青不過起個頭,其他官員便是附和一片。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是呀,是呀,這般佳偶天成,珠聯璧合,真是一段佳話呀!”
“這堪稱秦晉之好,天作之合,盛大人,還不快認嶽丈?”
拉攏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盛從周端起青瓷酒杯,輕晃酒液,目光悠閑地望向窗外,遠處青石小亭,花團錦簇。
他輕笑一聲,心道這酷暑難耐,蚊蟲成群,她倒是能耐得住。
嘴上卻輕抿一口酒,酒香滿袖,眼眸微眯道,“二位大人,當真是慷慨!隻是,下官既不愛喝敬酒,也不愛喝罰酒,隻愛喝美人喂得美酒!”
盛從周言辭浪蕩,眼神更是輕佻,灼灼望着面前的伶妓,這妓子眉眼如畫,佯作嬌羞,眼波流轉間,俨然比美酒佳肴更醉人。
盛從周斜斜靠着塌,一手擒着酒杯,一手搭在膝上,清風朗月的姿态,薄染桃色,一點點暈開,越發勾人。
李延青輕咳了一聲道,“盛大人正值風華正茂,正是享受紅顔綠鬓,軟玉嬌香的時候,是本官唐突了,反倒擾了大人的雅興,這渝州府最是群芳争豔,美女如雲,大人不妨多待一些時日,定叫大人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本官也正有此意!”盛從周慵懶道,掌心捏着伶妓的裙裾,绫羅綢緞,化作掌心繞指柔。
那伶妓的衣裙,被他這樣向前拖拽,衣衫半開,半露雪白的瑩潤□□,讓人忍不住捏在掌心把玩。
衆人見此,也紛紛附和道,“是呀,是呀,盛大人若是娶妻,少不得要被夫人管束,倒不如現在,卧柳眠花,自由自在!”
盛從周聽聞此言,眼神肆意地掃過殿中女妓。
桃花眼染着笑,風流倜傥,一道灼人目光,便黏了上來。
那美人眉眼如畫,柔媚細膩,仿佛一汪春水,目光潋滟含情,勾魂攝魄,讓人不由自主心醉神迷。
李延青見盛從周,目光黏着柳月绮,有心讨好,就以美人想讓,成人之美。
盛從周也不推拒,客氣笑納,抱着美人就往外間走。
座中人一片起哄。
袁洪和李延青,目光對上,立時達成共識,此事若是還有旋轉餘地,那就再等等罷!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息,一經消弭,殿内立時靥笑春桃,回風舞雪,珠翠生輝,旖旎纏綿。
棠梨見盛從周抱着美人離開,知道再無所獲,落寞離開。
瘋姑背着她穿過假山,掩人耳目般,往僻靜處走。
假山後面是大片薔薇叢,薔薇落滿肩頭。
一座假山相隔的水閣内,柳月绮還未褪下衣衫,鋒利的一柄小刀,已架在了她纖弱的脖頸上。
“柳姑娘,當認識薛言吧?”
她媚眼如絲,暗含水波,惹人憐愛,頗有些委屈地搖搖頭。
“不曾認識。”
盛從周也不啰嗦,“柳姑娘不必急着否認,本官會多給你一些時間,讓你考慮清楚了回答。”
說罷,一掌劈向她的後頸,柳月绮立時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