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妍耗費了近三天的時間,終究也沒有在故鄉大陸上找到有用的線索。她在趕回家的路程中還在想,與延瑩定下的約定,還有雙方達成一緻的憧憬,怕是要落空了。
月澤那邊,他在假期結束的前一天被要求提前返崗,為明日的食堂工作做準備。月澤不疑有他,一大清早就動身了。
育英中學的門房裡有個大爺,他悠閑地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靠窗的桌子上擺着個收音機,咿咿呀呀的在唱着戲曲。
月澤曲指敲了敲窗戶玻璃,示意大爺将電子門給他打開。
校内安安靜靜,連個人影都瞧不見,月澤進了教學樓的門,直奔着一層樓梯轉角處的食堂入口去。踏進食堂的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不對勁了。
月澤原地站住了腳,前方光明敞亮的通道一覽無餘,他看不見食堂更裡面的情況,但他感覺到了很不友好的氣息,或者說是殺氣。
他是第一時間想要退出去的,但就在他的背後,半敞着的門忽地被人從外部關攏,用魔力加以封印住。
月澤回頭看了一眼,也沒有試圖破門,他沿着進入就餐區域的通道走,就見到了二十餘個等候已久的人。
延日族的人。
他幾乎立刻想明白了,哪裡是育英中學食堂的員工需要提前一日上崗備料,打掃收拾什麼的,這就是延日族設的局。
畢竟這間學校裡,處處都是延日族的人,校長,食堂管事,門房大爺,以及對面一群年輕的學生。
“你就是月澤?”瞧見他來,有個人站起來,拄着拐語氣不善地問道。
是嚴照,但月澤不認識。
“是我。”月澤看向他,“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對方冷笑,“我們找你有什麼事,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月澤微微皺眉,“寶石?”
“沒錯!”嚴照提高嗓門,“我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說你與丢失的寶石有關。今日叫來你,就是為了向你問個明白,我們一族的聖物究竟在何處?是不是你藏起來了?”
“你們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月澤沉聲道。
“别廢話!人在做,天在看,速速将寶石的下落告訴我們!”
月澤微微一轉眼珠,他不久前才與月澄通話提及了一句寶石,這是他們第一次在非私下隐秘的環境談及寶石,結果今日就有延日族的人逼問上門。看來,是月澄身邊存在延日族的耳目啊……
嚴照見他半晌都不說話,立着眼睛惡狠狠威脅道:“十幾年了,我們終于得到了寶石的線索,現在又有了族長授意,今日诓了你來若不問出一個答案,我們誓不罷休!”
月澤:“你要如何不罷休?”
“你總不會和你的妹妹一樣,魔力強大到能以一打幾十吧?”嚴照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件圓球狀的法器,小心地托舉在掌心,“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我們小姐煉制的聚日法寶,内裡儲存了豐富的日光。”
嚴照:“不知道你對日光的畏懼會達到什麼程度呢?有了日光的限制,你能敵得過幾個人呢?”
月澤的神情微微變了。
天黑之後,月妍滿心疲憊地回到了出租屋,進門之後屋内一片昏暗,月澤的房間連燈也沒有開,靜悄悄的。
月妍去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屋中沒人。她又去敲對面的門,來應門的是月輝,這人的臉上露着些憂慮之色。
這房子裡的四個人正坐在客廳裡,桌上擺着的菜早已經涼透了,誰也沒有動過。
“等我呢?”月妍瞧着他們一個個古怪的臉色,“應該不是……我哥哥呢?”
“少爺……少爺他還沒有回來。”月輝說道。
“幾點了還沒回來?過了飯點一個多小時了,他去哪兒了?”
月隐:“少爺今日一早去了育英中學,說是提前上崗為明日做準備。但是少爺到了飯點沒有回家,我們也聯系不上……”
月妍嗅到了異常的氣息,心裡忽地就是一慌。
“育英中學?提前上崗?”月妍皺眉,掏出手機聯系了文軒。
文軒接到她的電話時很意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聯絡自己。
“喂?”文軒接起電話,“月妍?”
“班長,你們學校的食堂工作人員,像這種小假期複工時也需要提前上崗嗎?”
電話那端的文軒一怔,不太确信道:“應該不會,我隻聽說寒暑假結束時學校會要求食堂提前返崗。”
月妍:“……好,我知道了。”
她利落地挂了電話,看向屋内四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
“月隐去開車,停到校門口備用。月星和月焓跟我走,月輝留下看家。”
月隐:“小姐,您這是……”
月妍沒功夫和他多說,隻叫他照做。她打開了屋内的窗子,手撐着窗台,整個身體都躍上去,然後毫不遲疑地從頂樓跳下。
“小姐!”後面幾人吓了一跳,月星和月焓對視了一眼,沒多遲疑地跟着跳了下去。
月妍借着夜色在低空中飛行,速度奇快地在穿過了整條街,直接現身在了育英中學的校區内。
門房的大爺沒有留意到有人入侵了學校,還在悠哉地喝茶聽着他的廣播。
月妍拽了拽教學樓的門,就和她當日潛入檔案室時一樣,門是被緊縮着的。
她今日顧不得許多,一道魔力直接打在了透明門上,玻璃頃刻碎了一地。
月妍轉過大樓梯,以同樣暴力的方式踹翻了食堂白色的門。
食堂内部的光源早已經被切斷,黑漆漆的一片,月妍都看不分明周圍的環境。
她掌心托舉起銀色的光團,照亮周圍的景象,而緊跟其後趕到的月星和月焓二人找到了食堂的電閘,打開了天花闆上一排一排的日光燈。
光線驟然明亮,月妍眯了眯眼,短暫适應了一下之後環顧起就餐區域的景象,而後雙眸瞳孔狠狠一縮。
她看見了不遠處一張餐桌下倒地不起的身影,露出的一截腕上濺了血迹,已經幹涸發黑。
哥哥……
月妍動了動嘴唇,卻沒能喚出聲來。她的腿微微有些發抖,硬挺着一步步走了過去,噗通一聲滑跪在月澤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她不确定是月澤的呼吸太弱,甚至是已經停止,還是自己的手抖得根本什麼都探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