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憫掀開車馬的轎簾,“邵姑娘,你的意思是直接要去見鳳陵王?”
“沒錯。”邵清穎點頭,“殿下,在這裡,你的身份比我還要敏感。你此來所為之事,我會辦好了轉達給你,你不要輕易抛頭露面。”
吳憫答應了,他囑咐道:“那你萬事一定小心。”
“我自然會保護好少主,不勞大殿下費心。”初陽在旁生硬地說道。
“還有你——”邵清穎側目瞥他,“在這裡,不要叫我少主。”
初陽怔了一下,“那我……那我稱呼什麼合适?”
“随你便。”邵清穎道。
初陽想到了柳家少爺和小姐素日對她的稱呼,遲疑着試探,“那……清穎?”
“……”邵清穎冷眼睨了他一秒。
初陽将剛剛浮上臉頰的笑意憋了回去,“邵……邵姑娘?”
邵清穎刀子一樣的視線收回去了。
吳憫在後邊笑了一聲,在初陽瞪過來之前,他便放下轎簾坐回了車裡。
“少……邵姑娘。”初陽别别扭扭地改換了一個新的稱呼,“你打算怎麼見到鳳陵王啊?”
“就在城中先晃一晃,等着觀戰比武大會。”邵清穎說道。
“觀戰?你真的對那種江湖比武感興趣啊?”
“來都來了,看看何妨。”邵清穎道,“也不知來的都是什麼級别的人,過些時候的比武有沒有看頭。”
三人在路邊随便吃了頓中午飯,然後尋地方落腳。近來入鳳陵王城的外來人士太多,房間幾乎都被訂沒了,他們詢問了很多家店,才開到了兩間房間。
“殿下單獨住一間吧。”邵清穎安排道,“我與初陽擠擠。”
“啊?”吳憫吓了一跳,“怎麼擠?你們二人擠在一張床上嗎?”
邵清穎頓了一下,“屋裡除了有床,還有榻。”
“啊……”吳憫尴尬地笑了笑,“這樣啊。”
“殿下,你腦袋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邵清穎覺得好笑,打量他的目光中多了些揶揄。
吳憫:“……抱歉。”
初陽在一邊撇着嘴瞪吳憫,忽然提議道:“不如還是我們兩個男子住一間吧,少……邵姑娘,你住單間。”
邵清穎還沒說話,吳憫便點了頭,“我也覺得如此比較合适。”
“殿下,你這輩子和别人擠過一間房嗎?”邵清穎懷疑道。
吳憫:“呃……”
初陽:“我可以将床讓給他。”
邵清穎瞧瞧他倆堅持的模樣,“行啊,你們都不介意的話。”
晚間,邵清穎倚着窗邊,靜靜向外望着。她的窗外便是王城的主街,比武大會的擂台就搭建在外面不遠的地方,現在這個時間了,街上行走的人還異常多。
他們身上背着家夥,手裡提着被布條纏繞起來的刀劍,一眼看上去就是闖蕩江湖的人。
都是為着鳳陵秘法而來的,他們将野心寫在臉上。
邵清穎看了片刻便關上了窗子,不關己事地洗漱休息了。
與此同時,對門房間裡,吳憫和初陽一人坐在床上,一人靠在榻上,吳憫端端正正的,初陽裡倒歪斜的。
初陽沒好氣地盯着吳憫,目光直勾勾的相當冒犯,但吳憫也沒有計較。
“大殿下此行到底為了什麼?”初陽問道。
“與你們的目的一緻,此事我已經與邵姑娘說過了。”
“我看你是為了我們少主而來吧?”初陽直言,雙目中要噴火似的。
吳憫頓了兩秒,“是又如何呢?”
“呵。”初陽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少主進宮那些時日待他們兄弟夠好的了,少主年輕漂亮,在他們面前時一直是一副溫柔善良的醫者形象,換誰見了都動心。
隻不過初陽沒想到,少主都自爆身份了,有些人竟然還抱着念想,認不清事實。
“我家少主與你們就不是一路人,大殿下,莫要存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才好。”初陽咬牙警告道。
“何為不切實際?”吳憫皺皺眉反駁道:“此次鳳陵之行有了結果,你們風雲谷與我們皇室之間,未嘗不能重新成為盟友。”
“即便如此,莫非你與我們少主之間的身份差異就能被輕易抹除了?”
“莫非當年貴谷的谷主夫人,她與我父皇之間便沒有身份上的差異了嗎?”
“所以他們最後鬧了個天翻地覆,引得風雲谷和朝廷對峙多年,至今仍是如此啊!”初陽擡高了音量,“身份有異注定沒結果,大殿下趁早放棄吧!”
吳憫不欲與他争執,隻微微笑了一下便不再說話了。
“大殿下,你如此這般任性,會害了我們少主!”初陽氣惱地捶了兩下榻,“你看重我家少主什麼了?”
吳憫擡眸平靜地看向他,“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初陽一哽,他回望着吳憫那副固執的模樣,他想當年的吳世平怕也是這個模樣,自以為是,自說自話。
“說什麼救命恩人……”初陽咬牙切齒地嘀咕着,“我看你怕是要恩将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