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所一遊，三個月後，孟靜彤歸來的時候身上帶着莫名的殺氣。她無視了前來迎接她的宋雪瑤，陰沉着臉色徑直去了楊玉凝的辦公室。

彼時楊玉凝正在查看苟利送來的任務派遣書，受吳尚峰之命，現在暫代整個行動隊隊長之位的她，即将帶領手下精銳外出執行任務。

此次的目标是白绯，吳尚峰希望她能找到白绯安插在赤瑾總部附近的據點，一舉鏟除敵人。

又是殺伐之事啊……楊玉凝歎氣，她本不是一個愛打打殺殺的人，素來厭惡那種血腥場面。但是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她隻得聽命行事。

孟靜彤突然破門而入的時候，吓了楊玉凝一跳。

她疑惑地擡眼看向沖進來的人，淡淡道：“回來了。”

“嗯。”孟靜彤怨氣極重的應了一聲，忽地冷笑出聲，陰陽怪氣道：“看見我好端端的回來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楊玉凝：“……”

她無奈地歎了聲氣，“你在說什麼？”

“你心中真的不清楚嗎？楊玉凝，我的好姐姐，我差點就回不來了，你知道嗎？”

“什麼意思？”聽她這話，楊玉凝為之一震，她正色道：“說清楚，你怎麼了？”

孟靜彤暴喝道：“實驗所的内情，你去過，經曆過，應當最是清楚！他們的實驗，成功則已，不成則要命！你料定我天資一般，承受不住重要改造，又嫉恨我數次駁你，所以有心推我出去，想我去死，是不是？！”

楊玉凝眼角直抽，一股火氣襲上心頭。孟靜彤當真不知好歹，明明先前是她哭着喊着要成為人上人，費用上趕着要去實驗所的吧？

不過，孟靜彤可以随便發瘋，她如今不能。楊玉凝長出了一口氣，手扶着桌沿，壓制自己的脾氣。她咬了咬牙，盡量心平氣和地想要跟孟靜彤解釋。

結果這個小瘋子又擺出素來的那一套，摔門就走，絲毫不準備給别人說話的機會，仿佛她來此一鬧就隻是為了宣洩而已。

楊玉凝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憋悶着坐了下來，氣得心口疼，指節煩躁地敲擊着桌面。

苟利剛巧想來找楊玉凝彙報什麼時，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孟靜彤殺氣騰騰地先一步進去了。他一時疑惑，就貼在門邊上，聽了聽隊長的牆角。

然後他驚覺自己聽到了什麼大秘密，原來楊隊長竟是這樣的人嗎？為了保證自己的位置，這麼快就開始鏟除異己了？率先下手的對象還是和她的姐妹？

孟靜彤摔門而走，苟利顫顫巍巍地又打開辦公室的門，探頭試探着叫了一聲，“楊隊長？”

“滾！”

屋内一聲怒喝，苟利下意識地就把門又關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害怕，一時都忘了剛剛想要找楊隊長說什麼了，明明引得楊隊長煩心的人不是他啊……

楊玉凝的太陽穴突突直蹦，她眉頭緊蹙，用手指揉着額角緩解。

孟靜彤到底在發什麼瘋？實驗所的事情，在她去之前，自己明明請人告知過她利害了。現在不知她在那裡受了什麼苦處，反倒回來沖她發作。

難道是殷紫塵沒有和她說清楚嗎？還是孟靜彤沒有聽明白？

楊玉凝腦中瞬時掀起一陣風暴，心煩意亂之時，門又被敲響了。

“不是讓你滾了嗎？”她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門還是被徐徐打開了，夏晴舞悄悄探頭，“楊隊長，怎麼了？”

“……”楊玉凝看清來人，微微一怔，“姐姐，你怎麼過來了？”

“本來是沒什麼事的，就是閑着無聊來瞧瞧你。”夏晴舞進屋，反手鎖門，“但現在看來，你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啊？”

“孟靜彤回來了，剛沖我發了一通瘋。”

“沖你發瘋？為了什麼？”

楊玉凝也很不解，“聽她的意思，是為了在實驗所裡受了苦。”

“哈？那不是她自己選的路嗎？現在吃虧了，遭罪了，想起來遷怒别人了？搞笑了……”

夏晴舞一聽這話，火氣上湧的比楊玉凝還快。她轉身就想出去，找孟靜彤好生理論，但被楊玉凝叫住了。

“先别急，我聯系一下實驗所，問清楚怎麼回事再說。”楊玉凝覺得，就孟靜彤那個脾氣，她倆根本沒法好好溝通，也問不出什麼究竟。于是，她拿起辦公室的座機打給了楚君離。

“楊隊長？”楚君離意外，“你怎麼打電話來了？難不成是想通了，要來我這裡……”

“楚所長。”楊玉凝打斷他，“我想問問，孟靜彤在實驗所那邊經曆了什麼改造，有什麼成就，或者何處失敗了？”

“你是為了這個啊……”楚君離語氣間頓時失去興緻，滿腹的牢騷抱怨脫口而出，“楊隊長，我先前就和你交過底，那個孟靜彤根本就不是能一飛沖天的材料，你偏要讓我給她一個機會。”

楊玉凝一聽，大概孟靜彤是真的在實驗所内無所斬獲吧。

果然，楚君離緊接着又道：“我已經盡量培養改造她了，但她連碎骨重塑的苦痛也承擔不住，我想将她改造成一個體魄健壯的人都難啊！”

楚君離不間斷地說了這半晌，最終楊玉凝總結起來，就隻是一句話，那便是孟靜彤時隔三月回來，實則與從前相比并無任何進益。非要說有什麼的話，就隻剩下脾氣變大了。

挂了電話之後，楊玉凝和夏晴舞相對無言了許久。夏晴舞說：“這到底是她自己的選擇，你不必為了她的遺憾而挂心。”

“我當然不會。”楊玉凝輕笑一聲，“我隻是有些疑慮。”

“疑慮？”

楊玉凝面上稍顯遲疑，她視線輕掃過夏晴舞，“姐姐，你和殷紫塵的關系一向也是不錯的，是吧？在你眼中，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紫塵嘛，細心，性子溫和，愛開玩笑，這些年和她相處下來很愉快。”夏晴舞不假思索地說出殷紫塵不少的優點，而後才意識到楊玉凝話中深意。

“玉凝，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的對象是殷紫塵嗎？”

楊玉凝也不瞞她，直言道：“你還記得吧，姐姐，當初孟靜彤跟我耍脾氣的時候，我拜托殷紫塵去把我在實驗所的經曆與她說明。事後殷紫塵傳話回來，說孟靜彤依然願意去嘗試。說實話，我當時很意外，因為孟靜彤并不像是一個迎難而上的性子。”

夏晴舞微微擰眉，“玉凝，你懷疑紫塵沒有将實情與孟靜彤說明白？你覺得紫塵刻意诓騙孟靜彤，以此來挑唆你們之間的關系？”

楊玉凝沉着臉沒有回應。因為沒有證據，她不想懷疑任何人，特别是也算親近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