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勾嘴角,露出了勝似謝天耀的,嘲諷到極緻的笑意。
呼嘯而來的子彈一開始擦過頭頂和身軀而過,白绯的射擊準頭逐漸變好,他們紛紛将子彈打往了楊玉凝的心髒、胸口、腹部。
“楊玉凝!”夏晴舞眼見着她沒有一絲防禦之勢,又驚又氣,目眦欲裂。
下一秒,數不清的子彈打在她的身軀上,彈頭銀光凜冽刺目,彈速極快,尾部就像是劃破了空氣的流星,帶着危險的絢爛。
夏晴舞狠狠一閉眼,再睜開時,卻震驚地發現楊玉凝并未如她所料一般倒下,依然堅定站在原地,巍峨不動。
謝天耀愣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剛才槍彈齊齊打在她身上時,他瞧見她的身體非旦沒有被子彈擊穿,反而還如同鋼闆似的,将子彈短距離的反彈了一下,最終迫使子彈落在了她的腳邊。
這……謝天耀傻眼,楊玉凝難道是鋼闆成精了?可就是塊鋼鐵,也該被他們的新式武器打成篩子才對啊!
“再來一波!”謝天耀大喝一聲命令道,如同剛才一般的密集槍雨再次朝着楊玉凝襲去。
結果卻沒有任何變化,他們的人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寶貴的新式魔力子彈。
這次換作楊玉凝哈哈大笑了一番,将謝天耀方才的挑釁全數還了回去。她笑得邪魅,站在原地單手叉腰,另一手指了指自己頭。
“好奇為什麼子彈明明打在我身上,我卻安然無恙嗎?因為我們赤瑾有一位瘋狂的研究員,将我的身軀改造為鋼筋鐵骨,使我的血肉成為堅韌的護盾。”楊玉凝冷笑着,眼底滿是不屑和冷嘲熱諷。
“不過,我的頭部沒有這種天然防護。謝天耀,謝大才子,有本事的話沖着我的頭開槍啊。”楊玉凝狂笑,“就是不知道,你們這種奇妙的武器,還夠攻擊幾輪的?”
謝天耀被激怒,他的眼底瞬間因為怒氣而布滿血絲。一聲令下,他号令手下齊齊朝着楊玉凝的頭開槍。
夏晴舞要崩潰了,她還沒來得及慶幸楊玉凝身上的隐藏功能,就聽見她自爆短處……沒見過會自己将短處暴露給敵人的笨蛋啊!
楊玉凝看着子彈呼嘯而來,短短一刹那就要飛至眼前,她蓦地一擡手,調動全身魔力在掌心釋放出來,在身前豎起來一面無比堅硬的結界。
她虛推着這塊堅實的壁壘,朝着白绯的方向沖去。
白绯射擊的子彈被楊玉凝施法定格在了半空,她将子彈的方向調轉,向前狠狠一推手,把他們的武器原樣還回去。
哀嚎聲又一次響徹在山中,回音陣陣。隻不過這一次發出嚎啕的是白绯之人。
“被自己的武器打中的感覺如何?”楊玉凝冷眼看着白绯的騷動,搖了搖頭隻覺活該。
她揚起雙手,凝聚整座山間的水汽,具化為實體,鑄造成為一柄巨大無比的冰之劍。此劍為楊玉凝魔力所化,周身散發着寒光,銀芒一閃,鋒利異常。
楊玉凝腳下稍一用力,身形霎時騰空而起,她虛浮在半空之中,冷眼掃視下方顯得格外渺小的敵人,指尖一指,巨大的冰之劍便将矛頭指向了白绯衆人。
寒光墜落,巨劍直直插在了地面,激蕩起的浩大魔力波動如同輻射一般散開,白绯衆人被震得東倒西歪,紛紛摔了下去。這一摔,便徹底中了楊玉凝的圈套。
巨劍沒入地表之處成為了魔法陣的陣心,酷烈的寒冰氣流在偌大的範圍内蔓延開來,凍結了整片大地,連周圍樹枝上也染了厚厚一層的冰霜。
冰的藍白色從未如此刺目,謝天耀整個人半跪在冰面上,膝蓋被緊緊凍在了魔法陣上面,無論使出什麼樣的火系魔法去融化冰面也不得效用。
“可惡!”謝天耀發狠地砸着冰面,卻最終隻将手也凍住,徹底動不了了。
白绯派上地面的人大都被楊玉凝的魔法陣制服,剩下的人士氣瞬間全無,他們生了懼意,想要立刻退回到基地之中,但楊玉凝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她擺手示意後面的手下,“别放跑白绯一個人,地面上的料理幹淨後,如若基地内的替補軍還不露面,就把這處鼹鼠窩給我炸了!聽清楚沒有?”
“是!”與白绯那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赤瑾之人的士氣高漲,有楊玉凝撐腰,他們的懼意全被沖散了。
他們氣勢昂揚的,如傾瀉洪水一般湧向了白绯,誓要将他們淹沒。
楊玉凝覺得這幫人完全可以應付眼下局勢,便索性退避到不當眼處,緩一緩精神。
夏晴舞奔着她就過來了,站到她面前,先是緊張的上上下下看她究竟傷到哪裡沒有,然後就忍不住開罵。
“你是不是瘋了?楊玉凝,你是不是瘋了啊!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一定不會被打死啊?!”
楊玉凝淡淡道:“說實話,我沒自信。但是——”
她頓了下,輕笑了聲,“這不是在之前的白绯據點中直面爆炸沖擊也沒死,僅僅隻是斷了幾根骨頭而已,所以我還挺信得過楚君離的職業素養的。”
夏晴舞氣得快要炸了,她指着楊玉凝的手都發着抖,“你絕對是瘋了!你是怎麼瘋成這樣的?”
楊玉凝苦笑,剛想安撫一下她激烈情緒,就感覺自己身上方才被打中的地方後反勁的開始疼。
她的身體因為受到了楚君離高标準的改造,的确是承受住了這次槍林彈雨的攻勢。
但沒有打穿身體不代表她不會疼,身上那種密密麻麻的鈍痛感這會兒盡數找上來,她忍不住悶哼一聲,眉毛擰成了麻花。
“怎……怎麼了?”夏晴舞一下就啞了,罵也罵不出口了。
她扶着楊玉凝靠坐在樹下,看她伸手捂着心口一臉難受,便左右看看無人注意她們二人,于是上手解了楊玉凝的衣服。
楊玉凝身上遍布青紫的傷痕,是飛速射來的子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傷痕密密麻麻的,看得夏晴舞心驚。
楊玉凝按住她的手,安慰似的笑了笑,“我沒事,疼一會兒便過去了。”
夏晴舞默默收回手,望着她愣神半晌後才道:“為什麼突然這麼拼命?為什麼擋在大家面前?為什麼選擇一力承擔?”
一連串的問題把楊玉凝問懵了。她不解地看着夏晴舞,疑惑反問道:“姐姐,不是你希望我成為一個合格的隊長嗎?”
“這就是你成為合格隊長的方式?”夏晴舞就差氣到發笑了。
楊玉凝此刻卻是挂着一臉淡然的笑容,點了點頭用最平靜的語氣說着最有分量的話。
“你希望我擁有的,不就是一顆善良的守護之心嗎?”她說:“我可以用我的力量帶給所有人安全感,成為危機時刻站在他們面前的定海神針,永不抛棄任何一個人。”
夏晴舞愣住,呆視了她兩秒鐘。
“我生來親緣淡薄,感情冷漠,理解不了羁絆,也不懂守護的意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
楊玉凝擡起一隻手,拉住了夏晴舞的袖口,輕輕晃了晃,“但是姐姐,你是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隻要你還在我身邊,這些你認為是正确的、理所應當的事情,我都可以接受。”
她收回了不老實的手,重新按在了發痛的傷處,仰起臉對着夏晴舞傻笑,試圖平息對方的怒火。
“所以可以不生我的氣了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