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愣神，直直走了出來，望着前方沒有岔口的前行道路若有所思。
房頂上，楊玉凝低垂着頭，冷眼打量下方來人，在對方苦于尋找她的蹤迹時主動出聲道：“你來做什麼？”
來者頓時仰頭查看她所在位置，在夜幕深沉之中與她對上視線。
借着路邊燈光，楊玉凝看清了此人的臉，“謝天耀。”
謝天耀移開上揚的視線，道：“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楊玉凝一躍跳下，站定在他面前，見他并沒有随身攜帶武器，便索性先聽聽他的來意。
“白绯解散了。”謝天耀說。
楊玉凝抱肩，“我知道，怎麼，你不會是孤身一人想來找我尋仇吧？”
“尋不尋仇的之後再說，我今日隻是想來告訴你一件事。白绯雖然無存，但我卻不會就此放下心中所願，也不會甘于退隐江湖。”
謝天耀頓了頓，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想法，又繼續道：“我依然看不慣赤瑾魔力者的嚣張跋扈和自視甚高，所以我加入了别的組織，一個或許更加與我理念投契的組織。楊隊長，我們後會有期。”
楊玉凝聽罷他的話，面無表情地确認道：“你加入東羲聯盟了？”
謝天耀不否認。
“東羲聯盟在北邊多年，一向安于本分不願侵略東大陸上的其他協會，是一個真正将魔力者和普通人類平等看待的組織，他們堅守信仰多年，的确了不起。”楊玉凝開口便是對東羲聯盟的大加贊揚。
她的态度叫謝天耀稍稍一愣。
“楊隊長，你看起來似乎并不反感東羲啊？原以為像你這樣的強大魔力者，是看不慣東羲扶助普通人類與魔力者平分秋色的。”
楊玉凝微微一笑，“協會之間的事情，哪裡就那麼黑白分明，輕易可以論出對錯？我服務于赤瑾，是因為這裡給了我能夠維持生活的成本。我奉命去剿滅白绯，是因為你們先前太多事情做的過于決絕，打着大義的旗号去誅殺異己，讓我看不下去。至于别的……我本人其實是沒有什麼立場可言的，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罷了。”
謝天耀被她這話說得一愣，細細想來竟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你今天的來意，如果隻是為了要通知我，說你加入了東羲，那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請回吧。”
楊玉凝對着他點頭緻意，繼續向着自己的歸處而去。
謝天耀被甩在後面，他看了半晌楊玉凝的背影，忽而擴大音量道：“如果有一天，最能夠象征正義和平等的東羲聯盟與赤瑾針鋒相對，你也會像對待白绯那樣，沖着那群心中有希望、有信仰的人出手嗎？”
楊玉凝沒有回頭，也沒有減慢腳步，她揚手朝着後面招了招，“我不設想尚未發生之事，等到那一天來了再說吧。”
謝天耀默默無言，果然，就像是她自己說的那樣，她原本就不是什麼擁有立場的人，為誰服務，對誰效忠，都是看在金錢的面子上罷了。
與此同時，兩位年輕男女結束飯局後，二人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娛樂活動了，陸浩平陪着夏晴舞一路漫步，在人少清淨的街頭走着。
赤瑾協會的總部大門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那一刻，二人才回過神來，他們已然抵達了終點。
夏晴舞站住了，沒有選擇和他一起走進去。“我們的身份和在協會中的位置，暫時不是很允許我們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處。”
“你是擔心高層注意到行動隊和情報科成員之間的異常親近嗎？”陸浩平反應也很快，想起了他們多疑的會長，“你是怕玉凝會受到影響？”
夏晴舞點了點頭。
陸浩平對此表示理解，“你還真是很在乎她，事事為她着想。”
夏晴舞輕歎一聲，“可能這就是操心命吧，有什麼辦法呢？”
等他們分開，各自回到自己宿舍後，夏晴舞一開屋門就看見一張臉在門後。
“哎呀我去……”她眼角一抽，看着連燈都沒開，不知道這這裡站了多久的楊玉凝，一陣無語，“你幹什麼啊？站這兒打算吓死人？”
楊玉凝哼笑着，一臉暧昧和好奇，“你們吃完飯都去了哪裡，做什麼了？”
“什麼也沒做，直接溜達回來了。”夏晴舞把她推進屋，反手鎖門換衣服。
“什麼？這麼美好的夜晚，你們在浪漫的法式餐廳吃過飯喝過酒，電影也不看，街也不逛，就這麼回來了？”
楊玉凝滿臉失望，“搞不懂你們兩個究竟是誰沒有情調，浩平哥連朵花都沒有給你買嗎？”
夏晴舞忍不住歎氣，“你倒是對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門兒清啊，怎麼不見你去談個男朋友？”
“我才不談，我一天忙得要死，哪有空去應付男人？”楊玉凝切了一聲，轉而道：“但是姐姐你不一樣，你沒有那麼忙，完全可以好好享受青春大好年華嘛。”
“好好好，我享受，你給我點時間行不行？我怎麼感覺你在趕鴨子上架呢？好像下一秒就要催婚了一樣……”
楊玉凝抱着手臂坐到她床上，眯着眼睛不滿地看着她，“别不識好人心了，除了我就沒有人會這麼關心你的人生大事了。”
夏晴舞算是服了，她扶額長舒一口氣道：“小祖宗，我謝謝你成不成？”
“行吧。”楊玉凝勉強接受她的謝意，“姐姐，我也不是催你，你的私事我是不會多加幹預的，你就隻管按照自己的節奏，好好和浩平哥相處。當然了，你們能早點修成正果的話，我也是很樂意看見的，浩平哥的人品作風，我很看得上。”
她起身拍了拍夏晴舞，臉上笑意不減。
“好，好，我知道了。”夏晴舞有一種人到中年多一個媽的感覺，她按着楊玉凝的肩膀，把她推出門去了。
“大小姐，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屋睡覺行不行？”
把楊玉凝支開，夏晴舞終于落得了清淨，回味今晚還算得上是浪漫的飯局，她後反勁兒的羞怯。
她不由想着，果然是到了年紀啊，花骨朵就要盛放了似的。
談戀愛？
夏晴舞仰面躺倒在床上，回想楊玉凝剛才說的話。
談戀愛的話，經常需要逛街吃飯、看電影買鮮花嗎？好費錢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