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凝的狀況依舊算不上樂觀,身體虛的厲害,清醒過來沒一會兒便又昏昏沉沉睡去,縮在厚重的被子裡無意識地打着哆嗦。
夏晴舞實在是看不下去,說要安排人再去多弄幾台制熱器,給楊玉凝擺屋裡取暖。
祭歌看着她風風火火地出去了,也沒多說什麼,她慢慢走回到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楊玉凝身上的溫度。還好,沒發熱。
她現在有點心虛,楊玉凝方才沒有來得及多與她說什麼,也不知道等這丫頭再好轉些後,會不會追究她把事情全都抖摟給夏晴舞?
祭歌暗暗歎氣,揉着眉心苦惱自己一時嘴快,打亂了楊玉凝多年的精心部署。
不過,打亂就打亂吧,她實在是瞧不慣夏晴舞被蒙在鼓裡還反過來猜忌楊玉凝的樣子。
她知道若是以楊玉凝的性子,等到大限将至的那一日,應當會尋個地方無聲無息地離開,至死都不會讓夏晴舞知道她做過些什麼。
可是她看不下去楊玉凝最終落得這般結局,她希望楊玉凝所做之事,至少該讓受益者領情才是。
所以,等楊玉凝再醒來之後,就算真的怪她也沒有關系。要是真能怪她幾年甚至幾十年,那還好了呢……
祭歌在這兒擔心着有的沒的時,門外忽而有人極輕地敲了敲門,她起身去看,見來人是林佑鵬。
林佑鵬一直懸着心沒放下,他剛剛又看見夏會長行色匆匆地出來,不知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擔心地不得了。他終于沒忍住,敲門把祭歌叫出來詢問情況。
“她暫且沒事了,剛剛已經醒過一次,隻不過這會兒又睡過去了。”面對這個真心緊張楊玉凝的人,祭歌态度還是很和善的。“小林,你别擔心了,回去休息吧。”
聽到楊隊長沒事,林佑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意,這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離開了。
東羲聯盟的總部大樓,深夜之時依舊燈火通明。會議室裡,許毅召集了行動處和情報科的骨幹一起商議事宜。
他聽着行動處謝天耀、陳平等人的彙報,說起這次突襲扶搖的行動之時,楊玉凝忽然從天而降,打亂了他們的進攻節奏,敗在了楊玉凝的實力碾壓之下。
“情報中不是說,那位祖宗病了半個月也不見好,這次的行動完全不參加的嗎?”謝天耀想起當時自己在陣前被輕易打飛的模樣就心堵。
“雖然不能說是在找借口,但是楊隊長的出現,于扶搖而言真的是絕對的助力,她是真的能靠一己之力扭轉局勢啊……”陳平有些無奈,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楊玉凝是個狠人,當年自己敗在她手下不是沒有原因的。
陳奕皓靜靜地聽了半晌後才出聲,“扶搖那個姓林的帶隊之人發射出求救信号,玉凝看見了總不會不管她的手下,來了也是應當的。”
“還說呢,你這個重色之人!當時屬你站在一旁不插手,像個局外人似的高高挂起!”謝天耀譴責道:“當時在陣前,她怎麼就隻放了你一馬呢?你們從前的那點交情還沒散盡啊?”
“……”陳奕皓理虧,沒回嘴。
梁遇皺着眉頭聽着他們的話,轉臉看向許毅道:“盟主,您收到的那封來自赤凰的情報,會不會是假的?”
許毅搖了搖頭,“自從啄木鳥身份暴露之後,扶搖内部的消息便徹底斷了。我們這次派人去偷襲扶搖監察點,便是得到了赤凰提供的各處監察點最新防禦手段,故而一路勢如破竹。我是相信赤凰情報真實性的,楊隊長忽而出現在了行動陣容中,大概真的是因為收到了求救信号,是意外之舉。”
梁遇仍有遲疑,“可是您說過,赤凰并非是東羲中人,連您也不知其真實身份,如何保證此人是真心為東羲提供情報?萬一這人本就是為了給我們下套,再将我們一網打盡呢?”
“如果真是如此,這一次扶搖行動前夕,我們也不會忽而收到赤凰的再度傳信了。”許毅很确信這一點。
梁遇頓了頓,心想也是,便沒再說話。
許毅看向情報科的人,詢問他們是否從赤凰的魔力傳信上查出了什麼來,比如通過殘留在信件上的魔力,大緻判斷傳信者的身份。
情報科的科長搖了搖頭,表示信件之上除了内容信息,沒有一絲多餘的暗示,傳信者應該是做好了打算,不叫人看破身份的。
許毅沉默,擺擺手示意情報科的人可以先散會了。
梁遇瞧着盟主的表情,臉色微微一變,不由問道:“盟主,您是不是在懷疑,這個赤凰其實就是楊玉凝?”
“的确曾經這麼猜測過,附着在信件之上的殘餘魔力,抵達我手上後依然很強,對方一定是個很強大的魔力者。可是……”許毅一蹙眉,眼中滿是懷疑,“如果真的是她,又怎麼會一邊将扶搖要反撲的行動洩露給我們,一邊又親自去将你們打退呢?她應該置身其外才是啊。”
“況且,唐月遙也傳了信來,說楊玉凝親自殺了啄木鳥……”梁遇攥着拳頭,咬緊牙關道:“我覺得不會是她。”
許毅沒有急着表态,這件事還有不明晰之處,他要再好好想想。
正當他想散會之時,情報科的人去而複返,将一封剛剛飛至總部之中的魔力傳信遞到了他手上。
許毅接過來拆信,驚覺這又是赤凰傳來的情報,上面隻有寥寥幾個字。
“啄木鳥尚存,速接應。”
“這……”許毅一怔,陸浩平還活着?真的假的?
他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信任赤凰所言,于是派出陳奕皓前去接應,算是給他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彌補他在與扶搖對陣時的遲疑。
陳奕皓立即出發,最終在通往東羲的必經之路上見到了護送陸浩平歸來的人。